沈遇竹笑道:“既然你有这份孝心,作为长辈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他从袖中取出那只彤管俯身别在他衣襟上,笑道:“望君好自为之,不要辜负片心意。”
屏飞羽自是称谢不迭,面斜着眼顺着剑尖往英琦方向瞟去。
英琦柳眉紧蹙,不甘道:“这小子油嘴滑舌、鬼灵精怪,就这白白放他走?”
沈遇竹道:“大局已定,不必再旁生枝节。走罢,主人还等着们回信呢。”
屏飞羽得意地朝英琦吐吐舌头,英琦哼声,抽出绳索把屏飞羽扎扎实实地绑起来。屏飞羽被缚得哇哇乱叫,边胡乱扭着身体往英琦身上蹭来蹭去,把英琦气得不轻,面捆缚还得面出手好生教训这个轻薄小子。
定这出苦肉计?”
沈遇竹道:“不错。主人看坦白所谓‘屏飞羽’并非青岩府中门生后,当机立断,准将计就计,索性潜入桓府之中以为策应。为取得桓果信任,这点皮肉之伤又算得上什呢?”
英琦轻叹道:“休说桓果,就连也……”她双柳眉往眉心攒去,又是歉仄又是怜惜地望着沈遇竹:“初见你之时,真以为你是叛变君侯*细呢!”
沈遇竹道:“这伤势看着骇人,可到底未伤筋动骨。英琦,你该知道,主人若真起杀心,哪里会留得命在?”
屏飞羽脸万念俱灰,喃喃道:“枉自负聪明过人,机变百出,却原来只不过是被你们两人唱和双簧戏耍得团团转!……怎竟没看出?”他自源头细细思索过去:“现在想起,您表演确实有些竭力过度。乍然置身桓府错愕、迷茫之情,稍稍有些不够到位。在宴席上拍案而起那段,虽然极具感染力,是不是又显得有点过分浮夸?”
眼看沈遇竹他们即将迈出房门,屏飞羽忽然神使鬼差地叫句:“师伯!”
沈遇竹住脚,回头微微笑着望过来。他轻袍缓带,长身鹤立,衬着身后皎皎月色,真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屏飞羽顿顿,开口问道:“那些全是演戏吗?包括——雒易对你所做切?”
沈遇竹抿唇笑,颇有几分赧然:“很不惯演戏,实在叫人见笑。”
英琦拿剑尖在屏飞羽珠圆玉润腮帮子上“啪”地拍,惊得他往后闪,几乎咬着舌头。英琦嗤笑道:“这般趋炎附势畏葸小子,你理他做甚?沈遇竹,们还是快些撤离此地,向君侯回报罢!”
屏飞羽豁然惊觉,声惊叫道:“糟!这样说来,什雒简临终前遗嘱,什在常山围剿代氏,也统统都是编来诱骗义父圈套?那义父现在岂不是——!”
沈遇竹道:“雒氏立嗣内幕,早已真假难辨,但是有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此刻桓果已陷入雒氏和代族两军围攻之中,恐怕性命无存。飞羽,劝你趁早另投明主罢。以你才干,不愁不能再次崭露头角。”
屏飞羽何等机灵,当即听出沈遇竹无意取他性命,急忙道:“多谢师伯不杀之恩!”他本就面朝下趴在地上,挣扎着笨拙地叩几个响头,扑得灰头土脸,谄媚地赔笑道:“哎呀,还是改不口叫您师伯!虽然没有这个幸运成为青岩府门生,但是不管您看不看得上,此后都将以弟子礼敬奉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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