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宁道:“叔父,当今之世,诸侯公卿日夜纷战不休,而对贤才能人争夺,更胜于兵甲征伐。听您说过,得人者兴,失人者崩。那为何如今贤才在畔,您却弃如敝履呢?沈遇竹这计,则兵不血刃,延揽代国;则出其不意,剿灭桓氏。对内充实雒氏仓廪府库,对外解决雒氏顽敌重雠,其功可彰,其心可鉴!您非但不能拔擢奖掖,把他当作谋主来尊戴,反而叫他去做那些驱车豢马卑贱活役——这般赏罚不明,岂不叫人寒心?其他家臣会怎想?又还会有谁来投效们?”
这席话似乎不像是雒宁素日口吻,却也鞭策入里,让人无处反驳。雒易垂眼看着少女,神色晦暗难明。“你说得不错,”他慢慢道,“确实不该再叫他做马倌,该——赐他死!”
雒易心头跳,抬头愕然道:“叔父!——”
雒易冷笑道:“阿宁,你当真看不出吗?沈遇竹与结怨太深,今生今世,都无缓颊容情之余地。他若继续韬光养晦也就罢,若像这般锋芒毕露、搅弄风云,就成为雒氏第个心腹之患。你叫怎能放心用他?又叫他如何能甘心报效于?哈哈哈,叫他与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也只有双双到黄泉地府那日罢!”果
雒宁想不到叔父会自诅如此重誓,不由心惊肉跳,想到沈遇竹若因为对自己出手相救而招致杀身之祸,那她又该如何自处?然而未及想出良策,雒易已提马缰,拨转马头,从她身边风般越过:“传令诸部!将降卒尽数坑杀!个不留!”
?”
雒宁急忙辩解:“不,不!们怎敢有此心?只是,阿竹……沈遇竹他说,比起代氏,桓氏威胁更迫在眉睫,两相权衡之下,您……定会选择与代君联手歼灭桓氏,如此来,代氏就可以保全。”
雒易神情深沉,慢慢道:“他只说这些?”
雒宁心中打鼓,忙从怀中掏出张纸递过去。雒易接来看,果然是沈遇竹手迹,就近鼻前嗅,隐隐有药材香气,想来原来是包药纸无误。
雒宁惶急地眨着双剪水清瞳:“叔父,虽然任性,总也不会帮着外人来蒙骗您吧?”
雒易将纸放入怀中,道:“是真是假,自会详查。哼,沈遇竹此人是愈发地诡计多端。当日同意他潜入桓府,也不过是命他争取桓果信任,再徐徐图谋,谁料他却自作主张给唱这出!你不可再与他暗通款曲,小心被骗得骨头都不剩。”
雒宁暗暗松口,仰起脸笑道:“多谢叔父明察!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就别说。”
“……”雒宁瘪瘪嘴,霍地后退步,伏地稽首长拜——这纯然是家臣对君侯郑重其事礼节。雒易轻蹙眉头,却听雒宁大声道:“请求君侯免沈遇竹奴籍吧!这不是为他,而是为您!”
雒易纹丝不动,胯下绿耳却仿佛察觉到主人纷乱心思,打个响鼻,晃着脑袋来回哒哒走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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