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谷胥伸手比划道:“主子你没办过祭祀?把大鱼大肉、香酒果脯摆到神龛前,朝神像拜三拜……”斗谷胥双手合十,脸虔诚,“过会儿再来看,虽然吃喝看上去点儿没少,可其实神已经吃过,剩下来,们就可以不客气享用啦!”
“……”沈遇竹时无言以对,只得伸手揉揉他发顶。他洗手挽袖,又重新舀米做饭。提沉甸甸竹箪重又走回屋内,“咚”地放在正伏案小憩雒易面前。
雒易愕然抬起头来,只见沈遇竹坐在案前,竹箪内端出碗勺,面盛粥面忍着笑对
沈遇竹浑然未觉,掌内捋着雒易又厚又密头鬈发,笑谑道:“你这头发,足够夜里当衾被盖着。”
雒易不暇思索,反击道:“怎不说你那额头,足够站上去翻个跟斗?”
雒易出口便后悔,没必要在与他逞口舌之利。然而沈遇竹乐不可支,笑成团,还拉着他手往自己额头上放:“你来,你来!”
雒易掌心触到他光洁宽阔额头,没来由脸上发起热来。正暗自奇怪,却听沈遇竹“嗯?”声,顺势扣着他手脉,诊半晌,不解道:“你体质应该不差,怎点外伤拖延这些时日,仍不见起色?”
雒易心道:“这家伙当真*猾,故意断饮食,还在面前说这些风凉话!”冷笑道:“是吗?这几日吸风饮露,倒觉得逍遥自在得很!怕是你学艺不精,没能诊出个好歹来吧?”
发笑:“怎还没好?”
雒易接连几天饿得魂灵出窍,哪有心思去照料这点皮肉小伤,又当沈遇竹存心奚落,合上眼并不理会。
沈遇竹笑吟吟地走过去,撩起他额发端详着,喜不自胜地笑道:“怕是要留疤。怪可怜,疼?给你吹吹吧?”
雒易睁开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沈遇竹,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沈遇竹忍俊不禁,道:“好好,不逗你。来!给你上药。”说罢,从袖间取出瓶药膏。
沈遇竹惑然不解。沉吟着迈出小屋,走进庖室之内,正看见斗谷胥蹲在灶前,捧着脸深情款款地凝望着炉上“咕噜噜”炖煮着野獐肉鼎镬。沈遇竹随口问道:“阿胥,这几**给雒易送饭之时,可曾发现什异常?”
斗谷胥回忆道:“异常?没有啊!黍饭蒸得又香又糯,熏兔腿肉特别有嚼劲,藕片和秋葵腌得也很入味!”
“……阿胥,你是不是把送给雒易饭菜都给吃光?”
斗谷胥挠挠头,道:“可是祭过他之后才吃。”
“祭过?”
雒易嗅到那辛涩药味,霎时想起沈遇竹那剂让自己身勇力全消怪药,杯弓蛇影之下便是伸手猛地推:“拿开!”
药瓶“啪”地跌落在地,墨色药膏淌落出来,两人均是僵。
沈遇竹拾起余下半罐药,举到雒易眼前,柔声字句道:“再闹,连药带瓶塞到你下面去,信不信?”
“……”
为人鱼肉,只能屈从。雒易咬咬牙,低下头去任他上药。感到沈遇竹手指拨开发丝,以温水化去血痂,再细致敷上层药膏,又慢慢揉开。他动作分明十分轻缓,不知为何,雒易却觉得那修长手指仿佛挟着锋刃,似有还无地顿挫着他心弦,只觉呼吸绷紧,几乎微微颤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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