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竹苦笑道:“秦洧行踪向任性,就连姑……前辈都无法掌握,何况是呢?”他觉得女子力道稍懈,轻舒口气,又道:“前辈定也会想到,他极有可能在诞辰之日,做番故土之游——但前辈若在此引起骚动,恐怕他立刻就会望风而逃,再想找他,可是千难万难。”
女子微微冷笑,撤回手去。沈遇竹骤然失力,带着身后少年猛地跌坐在地。那少年见沈遇竹汗浃重衣,这才察觉古怪,惊诧地在女子和沈遇竹脸上来回打量。
沈遇竹勉力站起身来,朝女子施礼道:“晚辈恕罪,在下——”
女子随手将萱草掷在沈遇竹身上,冷淡道:“罢!对你姓甚名谁点兴趣也没有。”她见周遭已有许多人望着这里议论纷纷,举步要走,又想起什,转脸道:“下次你见到那不肖子,给传句话——”
女子琼鼻皱起,满脸憎恨之色:“告诉他,碧眼儿全是负心凉薄之徒!妄想与蛇作戏,小心尸骨无存!”
尾唇角都微微上挑,天然派居高凌下傲气,听罢沈遇竹解释,淡淡道:“……所以,上巳之日若是站在梓树之下,便不能拒绝别人赠花?”
“不错。然而不知者无罪,姑娘对此懵懂不知,自然不好无端授受。”沈遇竹转向旁少年笑道:“相信这位公子怜香惜玉,定然不会对佳人有所怪罪。”
那位少年眉目十分清秀,只是满身翎羽翡翠,腰间还插柄龟壳扇,像个游走江湖浪荡子弟,颇有些风尘油滑之气。闻言笑道:“这位兄台说是!小可倾倒于姑娘天人之姿,时忘形孟浪。还请容另摘株香草相赠,虽不及姑娘姿容于万,也好稍稍表明小可片痴心……”
“可惜素来不喜欢收别人东西。”姑娘淡淡打断,“你喜欢花?好,送你。”
少年愣,看姑娘果然摘株萱草,递到自己身前来。皓腕凝霜,比花瓣更细腻莹润。他登时喜笑颜开,正待伸手接过,却见身畔沈遇竹神色变,猝然越过少年握住姑娘手。
沈遇竹震,忙道:“前辈请留步——”然而女子裙摆翩跹,径直往前路去。
沈遇竹不顾周遭诧异目光,发足便追,见女子步履轻盈袅娜,仿佛就在身前三步之地,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直到倩影终究消逝,转身看,只剩自己孤身伫立在人烟萧寂江岸。放眼望去,天水之间只有片空旷渺然。
纤纤十指间暗藏着刺骨银针,譬如柔媚花丛中暗伏螣蛇毒牙,沈遇竹已然不是第次见到这叫人脊背发寒景色。然而这女子动作比秦洧更灵巧迅速十倍,且膂力奇大,沈遇竹仅是竭力扣住她腕上列缺、内关两穴,也已费尽全力、满头大汗。身后少年不明所以,手舞足蹈地抱怨道:“喂喂!哪有你这样横刀夺人所爱?快松手,真是唐突佳人!”凑上来要把他拉开。
沈遇竹只觉得两只手臂酸胀战抖不已,几乎要被生生卸下来,身后给那少年撞,更是几乎仆倒在地,情急道:“你让开!这花……你可收不下!”
姑娘微微冷笑:“哦?你可不像是有本事能收下模样啊!”
沈遇竹摇头:“虽然收不下,却认识能收下人……”
女子微微动容,道:“你知道那混小子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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