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竹垂下双眸,轻轻叹息道:“雒易,‘信任’只能由你凭心而生,任何人、任何外物,都给不你。”
雒易嗤笑声,松开手,冷冷道:“不错,所以不会相信任何人——除非,”他转过脸来,阴鸷地望着他,“除非知道,他旦背叛,就会招致无法承受灾难。”
沈遇竹不动声色地敛眉,淡淡道:“原来如此。你重金邀来先映,不单单是为让他诊治你腿疾罢?”
他噙着浅淡微笑望向对方,字句道:“或许你该让他参酌药方,是曾经开给你羁縻丹。”
雒易冷冷道:“你说得倒是不错。与其时时刻刻提防被桀骜不驯烈马颠落在地、摔断骨头,倒不如趁早给这匹马束上笼头。如此来,才能真正放心地驾驭它。”
他脸上没有点惶愧之色,从容地像是在谈论今日天气。除此之外,竟不多说句。雒易静候甚久,终于忍不住勃然站起身来,负手在室内愤然走几步,胸内团怒火愈燃愈旺。他知道他贯策略,永远这样不疾不徐、好整以暇——他就这自信能吃定自己!和他敌人暗通款曲,竟也傲慢得连句解释都不肯给他!
“现在就令人把你绑到庖厨去!”雒易咬牙切齿地咆哮道,“岂止寸心血?要教人挖出你心来,看看都是些什狼心狗肺!——”
沈遇竹忍俊不禁,起身去牵他袖摆,被他掌打开去。沈遇竹亦步亦趋跟他两步,也不多做句声高气壮辩解,只是软着声调,徐徐切切地追在身后唤着他名字:“雒易、雒易……雒易!”
雒易被他紧紧跟两圈,像是被只黏人幼犬牢牢抱住脚跟,即便再火冒三丈也无法再发作。稍立定,便被他自身后把抱住。
雒易挣脱出来,却听他在身后道:“假若先映所说药方真有效,愿意试。”
沈遇竹噙着惘然笑意,微微侧着头,若有所思地望向他。雒易面容在尚未点烛空旷室内模模糊糊,像是缕似有似无檀香。他忽然开口道:“她也是这说。”
雒易怔道:“谁?”
“钟离春。”
雒易不自觉轻轻屏住呼吸。沈遇竹俯**点起灯烛,将火引在唇边吹灭,悠然道:“准确来说,是钟离春身边亲信女官。正如你密探向你汇报那样……”他面说着,抬眼含笑望他眼,显然对雒易暗中安插密探在自己身边
雒易怔,转过身来。沈遇竹牵起他手,笑道:“你知道会愿意,对不对?”
雒易只觉心内涩,咬紧牙关不肯言语。半晌抬起眼来,径直望向他:
“不,不知道。”
沈遇竹愕然怔在原地。雒易挣开他手,别过脸去,慢慢道:“沈遇竹,所有软肋都捏在你手上,身世之谜,延虺之乱,残疾之患,齐君之争——你是这世上唯能毁人!——而呢?又有什?”
他攥住他衣襟,咄咄逼人地反问道:“你不愿意涉足朝堂之争,开战至今,不愿领受官半职,你当真以为不明白你用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愿意投身其中,不愿意和任何人有利益上瓜葛,总想着能够置身事外、安然全身而退。沈遇竹,如果你是,该如何信任这样个总是留有余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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