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色清朗,举起根削葱般手指,笑道:“第件功勋,便是在押解雒易回临淄路,替你……好好‘教训’雒易番。”
沈遇竹哑然失笑,道:“你还真敢说呢,洧洧——只记得那时请你以为内应,为通传姿硕夫人和雒易动向,可不记得自己有请你那般‘照顾’雒易啊?”
秦洧笑道:“竹子,你平白在雒易手上受三年屈辱,难道就这轻轻揭过吗?与雒易可是无冤无仇,略施薄惩,纯然是为替你出气。”
沈遇竹笑道:“包括你利用安危威胁雒易,害得他双腿残废,也是纯然为着想?”
秦洧眨着眼道:“若非做到这步,如何能明他对你感情?你又怎会心无顾虑地进行下步部署呢?说到
正就着水流洗着,隐隐约约看到个人影飘逸若风地走过来。
来人款款走到院中石凳前坐下,柔腻哀婉地唤声:“竹子!”
皂角水流过眼睛,蛰得他眯起眼睛。沈遇竹舀起清水冲洗眼睛,道:“洧洧,你怎总也死不?”
秦洧不禁失笑,悠然抱起石桌上晒着日光橘猫,道:“竹子这幅待客之道,实在叫人伤心,岂不闻有朋自远方来……”
沈遇竹道:“非*即盗?”
时,雒易已去遛马顺便行走复健。沈遇竹瞅瞅庖室里两头冬瓜,略发善心地盘算着还是给雒易再买点荤菜,便慢吞吞逛到集市。
他自大病初愈,便在这远离中原南方安居。空闲之余辟间医庐,转贩药草,聊作生计,实则万事不萦心,心意与雒易修身养性,调养将息。
南地多河,水产最是丰富。熙熙攘攘早市里,个晒得黎黑老大爷扯着嗓子吆喝叫卖:“新鲜河鲫鱼!病人吃治病,产妇吃下奶!滋补又美味,快来买啰!”
沈遇竹在鱼摊前驻足询价:“大爷,鱼多少钱斤?”
“五十铢斤!小伙子来两条?”
秦洧扑哧笑。他面抚摸着怀里猫,面环视着这间洁净精妙竹林精舍,柔声道:“原先还以为你对他只是心血来潮,现在看到你为他天天洗头,才知道你对他竟是真爱无疑。”
沈遇竹哈哈大笑,道:“洧洧远道而来,总不是特地来揶揄罢?”
秦洧道:“当然不。你知向来无利不起早,来这儿,自然是对竹子有所欲求。”
沈遇竹侧着头冲洗着袭漆黑长发,慢条斯理道:“只是个身无长物山野匹夫,又有什能满足洧洧你呢?”
“时至今日竹子还这般作态,也未免太多此举罢?当然,若竹子大病初愈,记忆有所模糊,不介意从头至尾,帮竹子好好捋捋……”
他略略吃惊,道:“啊,这贵?那算谢谢您。”
转身正欲走,又被鱼贩大爷把拽住:“诶诶诶,你这小伙子咋这实诚呢?你就不问问二十铢斤卖不卖?”
沈遇竹脸天真地问道:“哦,那请问您二十铢斤卖不卖?”
老大爷热情洋溢地应道:“卖卖卖!小伙子你要来几条?”
沈遇竹提着鱼又转两圈,带两手满满当当蔬果鱼肉往回走。步过青石桥,回到隐居草庐,将鱼剖洗干净放入锅里慢炖。又在庭院中晒着簸箩中挑拣把皂角煮开,在院中清洗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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