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李逸忍不住轻叹声。
“公子?”平安到底警醒过来,他见李逸醒着,自己竟毫无所觉,慌忙翻身起来,就要告罪。
李逸若无其事放下双手,安抚他道:“无事,睡吧。”
平安见眼前情形,已然猜到七八分,“公子又梦魇?公子放心,那等卑鄙小人日后必不会有好报。”
平安气鼓鼓样子把李逸逗笑,“你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除满目鲜血,只有彻骨寒冷。
李逸本能地感到自己生气在快速流失,死亡近在咫尺,任凭他如何想要挣扎逃脱,却根本动也动不。他想出声求救,却有什紧紧掐住他喉咙,不让他发出半点声响!
李逸便是在这窒息中惊醒过来。
当年不死,侥幸捡回条命后,他便常常做类似噩梦,每次开场回忆总是不同往事,却依如当年那般美好,而渐渐美梦就会戛然而止,转而跌入同个结局——李逸被囚在地狱血池中,眼耳口鼻俱是鲜血。
回忆曾多甜蜜,如今便多残戾。实为讽刺。
轻柔,待李逸好似件珍宝。
李逸望着眼前清俊人儿,少年头上绛红发带飘至他肩头,他时愣住。
待到处理完伤势,少年抬头看向李逸,却见他正怔怔看着自个儿,那原本要冒出话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其渊……”
李逸唤声,像清泉似声音叮咚敲到人心头,又蒙层洞中回音叫人心颤。
“呸,公子别胡说!那狼心狗肺东西,当年在京做质子时候,要不是有公子护着,早被折磨得废,说不定早已经死,哪能让他有机会恩将仇报,害公子性命。”
李逸摇头,“当年他向下手,是为向新帝表忠心,也是花些时日才想明白,他识时务地对下手,办新帝明面上不好办事,自然就讨欢心,令朝廷将将他放回,他也才能顺利继承滇南王位。本该早些
所幸,近些年来,李逸渐渐已不再做这类噩梦,甚而最近年,李逸好,坏,都不再做梦。
之所以噩梦回归,想来是京师近来到处弥漫着恐惧与死亡,白天心悸事经历得多,又勾起李逸梦魇,他以为自己都快要忘却那些过往,却原来夜深人静时,仍是记得那般清晰。
李逸又给自个儿灌半杯凉水,缓缓走回床边,睡意早溜得没影。
他低头看看自己双手,两条如蛇虫爬行深褐色伤痕,落在玉雕似手腕和臂间,显得异常醒目。
他摸摸这两道陈年旧疤,人人都以为这是他畏惧新帝,自尽不成留下伤痕,却不知真正对他痛下杀手是梦中少年,当年滇南王世子。
人影晃过,李逸已落到少年怀中,他能清晰听见少年心跳,下下越来越快,而李逸自己心跳,早已经乱得听不清。
气息那样近,李逸不由自主身体轻颤,少年眼亮若星辰,那眉目深俊面容近得不能再近,他抓紧李逸双手囚到两侧,俯低将他压下。
辗转绵长吻,甜到苦涩。
猛然间,李逸感到双腕间传来剧痛,眼前亦变得片漆黑。
他再睁眼时,自个已躺在地狱血池里。眼耳口鼻,看到是血猩红,闻到是血腥味,尝到是血腻涩,摸到是血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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