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哪里知道,李逸是午睡时逃出来主儿,哪有闲情逸致佩挂好金玉再出来。
他正苦闷李逸身上寻不出钱来,那目光自然就移到人身上。
李逸此刻倒在囚室东头,姿态羸弱,乌发微湿散开鬓边,玉颊上火红片烧如飞霞,虽双目紧闭,睫羽却在颤动,叫人看移
狱卒看出吴金郁闷,同声附和道:“这帮子余孽,都娇生惯养得没边,这才进来几天,就受不,死到临头,还要叫咱们受累。”
“这会儿磨嘴皮子有个屁用!得想法子把他这口气吊下去!”
“吴爷,您别急啊,灌两副药下去,保管能好。”
“谁不知道弄两副药会好,钱呢?这破落户进来时候,这里头就没个比他更穷,也不知哪儿来八竿子打不着宗室,还像模像样带个太监,谁知道竟个子儿都摸不出!”
要说其他那些抓进来余孽,可真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往日他这般人等是连对方门也摸不着,比如那个关在第三间户部尚书,那还是人当年中状元巡街时,吴金见着模样。
李逸起高烧。
夏末秋初,密牢里日中热得如同蒸笼,夜里秋寒浸,阴湿潮气直入到骨子里,李逸从来不是什身强体壮主儿,不过几日,就发起高烧。
平安懂事,只在夜里以为李逸睡着,才悄悄抹泪。
这般情景,只有越烧越糊份,眼看着李逸连水都要喝不进,平安急得嚎哭大闹,直闹得生生挨几回打,连牙都掉两颗,才引来牢头看看。
关在这密牢里都是要犯,没审二没定罪,按例还不到死时候,若不是为差事稳妥,平安再怎闹,牢头这尊驾也不会挪动半分。
至于其余那些个,吴金就都不认得,即便来往听到校尉们提过几个名字,他也是对不上号,原本他个牢头就不需要知道这些,这是秘狱,只管看牢犯人就是,其他多知道未必是福。
再则,如今这些人也都倒,有过再响名头也没用。
如今外头正挨个抄家清算,虽然他这地儿不像别牢里,是不可能有亲朋来探送东西,因而牢头也就没坐受贿赂机会,不过也同样因着这个缘由,这差事才能轮得到他吴金头上。
他也知足,光是把这些老爷少爷身上绸缎衣衫剥下来,手上戴,头上簪,腰里挂,零零总总也有不少,不枉费他花尽心思谋到这个差。
整个大牢里头,最不像样要数眼前这破落户,来时身上穿衣裳倒还好,只金玉概没有。至于底下跟班小太监更是麻衣麻裤,个子儿也搜不出,怎两个就穷成这样。
奉命狱卒进到槛栏里查探,不多会儿,弯着腰摇头出来,“吴爷,看着是不太好,您瞧着怎办?”
吴金朝手下瞪眼,这难道是要破费?!
他个銮仪卫属吏,连个小官儿都算不上,也就在这临时立起大牢里头能被胡乱称声爷,要不是看管犯人能多些外快,还能尝尝作威作福味道,他早回衙门里整理他文书去,谁会来这地儿受罪。
钱还没捞着多少,就要被这倒霉鬼害得破费不成。
吴金着实不想管李逸死活,只是当差前上头可是关照过,这些人都得留着口气,日旨意没下来,日不能去阎王爷跟前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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