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飘有浮冰溪水晶莹剔透,然而手指稍有相触便能冷至骨髓。
赵渊竟将整身埋进这溪水里,若他还在王府,必然是瞒不过去血脉之力已尽,身中血毒事。
入军中,可谓举两得。此刻,疼痛令每霎都像永恒,该拿什来抵御这漫长,这血毒要伴他生,他可以用这时间慢慢去想个人。
今夜就从泮宫初遇那个早晨开始。
赵渊立在书房里,他在京里所受苦滇南王自然是知道,甚而其渊与李逸亲厚,滇南王也知道得不少,正因此,看着始终沉默无语其渊,滇南王多少有些内疚和补偿心思。
他长叹声,“儿可曾怨为父送你入京为质?”
赵渊抬起头来,不见屈辱和隐忍,没有差点丧命心悸,他眼睛亮得发光。
“若时光可倒流,无论再入京几次,也不会后悔。”
“好!不愧是吾儿!”
身为广华帝嫡孙,崇德太子嫡长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所为是如何不忠不孝,又是如何令列祖列宗蒙羞。
好篇官样文章,也不知出自哪位新翰林之手,李逸就差直接给此人颠倒黑白本事鼓掌。
将李逸批得体无完肤,打为十足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之后,旨意正题终于上场。
“即日起,隐王李逸除名玉谍,贬为庶民。”
小黄门那口不停张张和和嘴,从这句起活化成吐着泡泡金鱼,李逸再不曾听到他说什。
滇南王颇为欣慰儿子识大体,开始放心地说起日后对赵渊安排。
等父王滔滔不绝说完,沉默许久赵渊只说句,“想去军中。”
滇南王愣愣,方道:“你知道滇南王军规矩,哪怕本王儿子入军中,也要从底下练起。”
赵渊点头,“父王,您刚不是问可有什要求,去军中就是唯请求。”
对此,滇南王还能有什不应。
他越过此人,看向天际,澄空有几片云彩,飞得极慢,近处,宫墙融雪,露出里头漆色。
切至此,尘埃落地。
大礼跪谢时,李逸以全部心意匍匐长谢,感谢所有为他这条性命奋力抗争至此人们。
无论前路多艰难,今日,他们求仁得仁,逼得皇帝色厉内荏,他与他们都活下来,活着,即嬴此局,亦才有希望。
同日,滇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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