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旭乃是当今圣上异母胞弟,为人十分谦和风趣,朱炎明心性多疑喜怒无常,也只有朱炎旭敢与他说笑,朱炎明待他毕竟异于旁人,几次被他当堂顶撞,竟也从未怪罪于他。
谁知他话音未落,朱炎明便沉脸道:“朕与后宫嫔妃之事,也可以让你拿来取笑?”
朱炎旭怔怔,他哪知皇上心所念,与那后宫三千佳丽全无关系,真正是头撞在刀口上,忙离席跪伏道:“臣弟不知深浅轻重,还望皇兄恕罪。”
朱炎明满腹邪火被他口个皇兄念如风拂面,全没志气,挥挥手道:“平身吧,朕就看不得你这副嬉皮笑脸模样。”
朱炎旭却涎脸笑道:“这满朝文武,人人肃穆,也只有臣弟肯为皇上解闷。”
积雪直到三天后,才被日光吸食殆尽。地面难得露出本色,踩上去松软潮濕,却似从波斯进贡来高级地毯。
御花园里两株蜡梅垂死多年,却在场大雪之后,莫名开出满树梅花,众臣纷纷上日:言此乃祥瑞之兆。阿谀谄媚之词不绝于耳。朱炎明向来是不信这套,但为安抚人心,也在御花园中设下酒宴,以祝来年风调雨顺。
论理小周不过是刑部挂职名闲隶,并无资格位列席中。但他自幼才名远播,十岁便号称苏州第才子,十五岁被当今圣上親点探花郎,少年时代所做许多诗句,至今仍在士子中广为流传。便有那多口舌道:“既是赏花,却为何不叫探花郎来凑趣。”
偏偏朱炎明骨子里,也是个极为促狭人。当初与严小周同列三甲傅晚灯和景鸾词,如今都已是当朝品大员,只有严小周因操行刻毒而屡遭贬黜。朱炎明便想看看他素来淡定清冷眸子里,是不是会因此而泛出丝窘意。
却说这日晌午时候,日光和煦,连风也不见丝。御花园里清色摆开二十几张桌子,分别坐王卿公相,紫气俨然。只有严小周坐在最末席,穿墨绿色朝服,单单薄荏苒,颇有几分雞立鹤群意味。
朱炎明展颜笑道:“罢罢,偏生圣祖皇帝世英名
朱炎明心不在焉听着早已形成套路吾皇万岁论,面偷眼看小周神色,他脸上并没有什神色,只是味平淡,倒真映市井流传厘俗小说里,那些粗莽大汉用来骂人句话——生生要淡出个鸟来,好不没趣。
朱炎明暗暗冷笑声,心道这人倒真会拿腔作势,若说他完全不妒不恨不心癢难挠,朱炎明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
儒家所鼓吹天地君親师以及孔孟之道周公之礼,朱炎明是字也不肯信,他深知这班人肯伏在他脚下三呼万岁,与什真龙天子之说全无干系,他们所畏惧,不过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皇家大权而已,所以官场中人日日苦心经营,为也就是那名利二字,苦说此心坦蕩无慾无求,那又何苦来这混水中趟这遭?
朱炎明看多世态炎凉人心叵测,对小周恬淡冷漠宠辱不惊更觉猜忌,这个人,这张秀美绝纶面具之下,却不知藏些什样龌龊心思。
正在暗自揣度间,忽听镇南王朱炎旭轻笑声道:“皇上这般魂不守舍,莫非是人在心不在,这缕神魂,却不知留在后宫哪位佳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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