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瞪着陈卓看
几秒忽然咧开嘴也笑，想伸手招他过来，手背上插着点滴管子动作不利索。陈卓已经挺自觉
凑过去半趴在床边上，怕扰到程峰，用气声叫：爷爷？
见他这
轻手轻脚屏息噤声样子，老头似乎觉得有趣，于是躺在枕头上也学他那样用气声
字句做口型：饭…好……没？
陈卓笑，点点头继续无声答：好啊，你要吃什菜？
老头认真想想：窝…头…
陈卓做个OK手型：收…到…
马翼瞧着不对，立刻收笑容伸出手去拍拍他肩膀：表妹？咳，
乱说，是他家那老头昨晚上摔跤给送医院去，好像已经没事儿吧……真，没相亲，逗你………陈卓？？
有点错愕地低头看他抱着背包蹲在地上，脑袋埋很低。过几秒才突然跳起来转身就往外跑，飞快穿过马路。
太阳光照在他脸上亮晶晶。
没见过，没听过，甚至想都没认真去想过，在他看来根本就没影儿也根本就没可能发生事现在忽然被马翼这随口说出来，像被他手里拎钳子重重砸胸口。没试过感觉。
疼。
整天见不到人也是常事。
陈卓没再往前走，手里拎着背包带子微微绞弄着捏紧，再松开。想跑到后面去看看程峰在不在，却又站那儿没动。那边马翼已经抬眼瞧见他，没说话，只咬着烟冲他笑，然后招下手，意思是要他自个儿过来。
陈卓没拧，很听话地跑过去跑到马翼跟前。头回见他这乖顺，马翼明显有点儿讶异，听见陈卓直接开口问他：表哥呢？他在吧？
马翼摇摇头说不在。
陈卓立刻又问：那他在家是不是？他……跟你说吧？
跑到外头去买小笼包回来，已是满头大汗。进病房见老头已经坐起来半靠在床头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却没见着程峰人。陈卓把手里东西搁到床头柜上，听到洗手间有水龙头放水声音才反应过来，回头就见程峰已经开门出来。
没打电话，直接搭车去离家最近医院。应该是这儿吧，他记得程峰上次请小看护就是这家医院，老头每次复检好像也都是在这儿。
穿着长袖校服衬衣和长裤，拎着背包跑去导医台问房号。
大厅里有空调却仍闷热，走廊里也是。
单间病房不多。陈卓小心推门进去，窗户边上蓝色百叶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太阳光被尽数隔在外头，病房里安静荫凉。他动作很轻几乎连关门都没发出什声音，床上老头却仍立刻睁开眼睛侧头瞧过来。
陈卓冲老头无声笑笑。他看见程峰两腿分开跨着张凳子坐在床边，手臂压着床尾栏杆，脑袋埋胳膊里动不动像是睡着。
马翼仔细看他眼。
这男孩就像是顶着大太阳路跑过来，额头上发茬里全都是汗，脸热得潮红，现在安静站在他面前仍遏制不住微微喘着气。眼睛紧盯着他，等他回答。
马翼咬着烟点头笑：啊，对，跟说，刚打电话说他今儿要相亲去，跟女……
明知道他在信口胡扯，陈卓仍下子就怔住。
没说话，也没什明显反应，只是原本热红脸蛋上那些血色已迅速褪到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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