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传来地面摩擦声,洞开暗门内转出来个人,躬身回禀:“回陛下,苏小公子走后,王爷就急急追去。”
如果苏长音还在这里,恐怕会吃惊地发现,这人正是带着叶庄去‘刑讯’贼人许内监。
“哼!”皇帝沉默片刻,突然轻哼声,嘀咕道,“这个臭小子,谈情说爱磨磨唧唧,累得这个伯伯来为他扮黑脸。”
要不是看这两人过家家似
皇帝沉声喝道。
“你现在走,就不怕朕将你全家问斩?!”
青年踏出门脚顿住,回头满不在乎:
“那又如何?生而为人,岂能苟且?陛下要问斩,们携家逃跑便是,左右陛下不过再几年光阴,届时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谁又记得曾经这桩旧事?”
“……你!”皇帝气急。
青年眉眼温柔如波,仿佛浸透清山远水。
分明是隆冬时节,他却笑出无边春色。
皇帝不由怔,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个笑容是对他,青年剔透眼眸聚焦虚空中,分明忆起其他什人,才笑得如此温柔。
“陛下年老体衰,即便是不弑君,挟持陛下出逃也不算难事,可是微臣却不想这做,这样不过是徒惹他伤心罢。”苏长音仿佛喟叹般,“与陛下不同,无论何时何地,在什情况下,都不想令他难过分毫。”
他怎舍得呢?
苏小太医温和良善,如今竟是看走眼。”
苏长音长身而立,垂在身侧手血流如注,他却好似察觉不到痛般,面色平静无波。
“生死之前不为所动,就连朕也敢口舌争锋。”皇帝眼神越发狠辣,“如此心性胆色,朕更不能留!”
“微臣性命生来由己,不是陛下说留就留。”
“怎,难道你还想弑君后再逃出去?”皇帝仿佛听到什笑话,“苏小太医,如今这把剑可在朕手上。”
“对!”像是想到什似,他好心道,“陛下自称亲缘淡薄,但是可曾想过,这深宫之中尚有稚儿,自幼母妃亡故、父如俱丧,也在垂怜份可望不可及亲情。”
话落,不再看身后皇帝是什神情,挥袍振袖大步离去。
*
皇帝瞪着眼睛,看青年身影化作风雪中抹尾色,握着剑柄手掌紧紧,终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他伫立原地半晌,冷不丁问道:“行舟走?”
看似冰冷叶庄,却是那样干净纯烈,捧着颗干净无暇心来与他亲近,他怎舍得伤害半分。
皇帝浑身僵。
“陛下想杀臣,臣无话可说,可是连个外人尚且能如此重视他,自幼抚养他长大陛下,难道要如此意孤行?”苏长音飒然笑,“微臣还有更重要事,这出闹剧,恕微臣不奉陪,告辞!”
说罢,转身欲要离去。
“站住!”
苏长音没有回答。
他也很奇怪,分明长剑在前,可他内心竟然没有半点恐惧。他像是直以来都迷失在浓雾四散深渊里,突然之间日光自山巅破出,温柔驱散依附躯壳浓重阴郁,他犹如破茧而出蝶,贯注无尽勇气振翅飞向心中所往。
这刻,生死早已不在眼中。
他仿佛如获新生。
“只有彷徨心虚人才会心生恐惧。”苏长音长舒口气,忽然弯唇笑,“多谢陛下,为微臣解长久以来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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