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怔:“……九皇子?”
“是,九皇子赐名琅,原是李侍郎之女所生,后来母妃死后,因曹贵妃之故僻居后宫中,极少出现在御前,陛下这些年忙于政务,记不起他也是当然。”
许内监斟酌着道,“那孩子陛下也是见过,中秋之宴上,王爷请命收他为弟子,陛下也考过功课……”
“原来是他……”
皇帝若有所思。
“儿孙自有儿孙福。”许内监搀扶着他坐下,柔声宽慰道,“陛下且放宽心。”
皇帝撑着龙椅上扶手,幽幽叹口气,“你在朕身边呆得最久,你说,朕是不是如同那孩子所说……在利用行舟?”
语气里竟莫名带着苍凉之意。
许内监浑身抖,惊疑不定地侧过头去,“陛下?”
皇帝单手撑着额头,透过指缝间望向深宫殿宇,充满老态眼睛直直出神,犹如自言自语,“那个孩子……没想伤他,偏生叫他说那些话直刺进心里。这些年来朕自问样样给行舟最好,可这其中未必没有朕几分私心……你说朕是不是真对行舟做错?”
绕来绕去,急得他抓耳挠腮,才不会费心设这个局呢!
是。
皇帝根本就没想要杀苏长音。
今天所作所为不过是另有目罢。
“啧!丢皇位这样大事,就不晓得拿去邀功,这纯情,不像是们叶家崽子!”
今天划伤苏长音纯属意外。
他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不想反倒被苏长音质问逼得措手不及,心绪震荡失态之下,长剑就这见血。
“陛下多虑。”许内监柔声安慰,“无论如何,陛下这份疼爱是真真切切,否则怎会有今日这著。”
“算,也是半截身子入土人,身前不理身后事。那孩子瞧着倒不错,生死之间还能对行舟那般回护,行舟日后总算能有个人托付。”皇帝似想起什,拍额头,扭头问道,“对,那孩子走之前,说深宫中有哪个稚儿?”
许内监略思量,“……苏小太医说,应当是九皇子。”
许内监连忙赔笑道:“陛下苦心,王爷定心领。”
皇帝翻个白眼,“朕不小心划伤人时候,他在暗门里头看着,怕是在里头急红眼罢!”
何止是急得眼睛红,简直恨不得立刻冲出来劈手就把心上人抢走。
许内监陪着笑脸,暗地里却揉揉手臂,心道:还好咱家身强体健,死死抓住王爷不放,才没有破坏陛下大计!
皇帝长吁口气,长剑“咣”声落在地上,疲惫地摆摆手,“罢!年轻人事,朕不管,也管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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