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怎样?”林霰问道。
霍松声点点头:“还不错。”
霍松声自打去漠北,什挑剔毛病都没,与漠北那些吃相比,林霰面堪比珍馐。
霍松声吃两碗,与林霰人各带份回去。
雨天船舱外过道沾水湿滑,林霰走在外侧,脚步小心。
面煮熟,林霰右手无力,霍松声帮忙盛进碗里。
趁这个当口,林霰在调料架中取把花生碎,刚巧霍松声盛好面,他把全洒进去。
霍松声捧着碗挑起眉。
林霰见他不动,视线垂落在那层花生上:“公子不吃花生吗?”
非但没有不爱,过去霍松声吃面必放花生碎,只是吃面放花生习惯并非每个人都有,可林霰动作却十分流畅自然,就好像……好像他清楚解霍松声喜好。
“先生,有个问题。”
林霰将锅盖盖上,转过身来:“公子请说。”
“先生待人贯如此吗?”霍松声问道,“这样看来反倒像个恶人。”
林霰顿顿,回答说:“公子对有疑虑,试探敲打是应当。公子先前问,将何人何事置于心上。林某久缠病榻,世事多已看开。世人是牵绊,俗事是负累,林某心力有限,确实不太会将这些置于心间。”
面煮开,热气翻腾上来。
个苹果,靠着橱柜边吃边看林霰做饭。
“先生去长陵做什?”
林霰细细切着丝:“友人相邀。”
“宸王?”
林霰摇摇头。
霍松声有点怕这病秧子摔到哪儿,将人推到里面去。
林霰微微怔,看向霍松声。
霍松声却突然变脸色。
他忽然皱起眉,看向前方:“那人是要跳船吗?”
“小时候喜欢。”霍松声说,“后来去漠北,不知为何吃花生便浑身起疹子,那以后便不吃。”
林霰将碗接过来:“抱歉,是思虑不周,以为人人都同这般,吃面要加花生。”
霍松声又盛碗出来。
船舱凌乱,俩人便坐在厨房门槛上吃起面来。
霍松声饿狠,吃得很快,与他相比,林霰要斯文很多。
林霰苍白面容在雾气中更显清冷薄情。
“好个无心无情。”霍松声笑道,“那在先生看来,何为俗事,何为看不开世事。”
这次轮到林霰沉默,他面相寡淡,偏偏双眼睛浓墨般,幽暗深邃。半晌,林霰轻轻叹口气,说道:“残躯贱命苟活至今,自当有所求,公子莫要再问。”
“先生这样说便明白。”霍松声然道,“先生是要成大事人。”
成大事者,机关算尽,无心无情,凡尘俗世皆是负累。朝登上九重天,身荣华,世富贵,如此诱惑当前,其他又算什。
“大公主?”
林霰还是摇头:“世上之事,千万般缘由,公子难道要问个遍吗。”
“好奇而已。”霍松声说,“粗鄙之人久处蛮荒之地,没见过先生这般人物。”
林霰将面下入滚开沸水中:“公子出身贵重,心有大义,不必如此自谦。”
霍松声静片刻,觉得林霰这个人真很有意思。无论是被他不分青红皂白折只手,还是被言语暗讽威胁恐吓,概没有显露半分惧怕或是有半点气恼。霍松声甚至产生种莫须有错觉,林霰直在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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