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路走多会气喘,因而步履缓慢。
赵时晞早就看见他,没出声也没动,就这看着林霰步步慢慢走过来。
等到近前,林霰微微喘息着说:“怎个人在这里?”
赵时晞仰起脸:“先生,你挡住光。”
林霰顿下,随后往旁边让步,缓缓坐下来。
林霰转身要走,忽闻春信喊道:“庭霜!”
林霰扭过头:“嗯?”
“没事。”春信也笑笑,“就是喊你声。”
林霰站在那里,溯望原上缕春光正打在他身上。
陡然间,他面容模糊起来,有几分从前影子。
当年战事惨烈,你是怎活下来?身体还好吗?直病怏怏,是不是那场战争留下病根?既然回来,为什不和大家相认?以后又是怎打算?
春信发觉自己问题越多,越不知该从何问起。
字字句句如斯简单,咬在齿间却带着痛。
“春信。”林霰忽然停下来,似乎明白春信在想什,主动坦言,“活下来确实挺难,但现在这样也很好,已经很知足。”
春信霎那间红眼眶。
油,小碗放点小米椒。
他端着两碗面出去,没走多远碰见春信。
春信愣愣,快步跑上来:“帮你端吧。”
他神情不太自然,动作却很强硬。
林霰没说什,把托盘交到春信手上。
清晨风很舒适,高远天地和安静草原能让人想到很多事情。
赵时晞早慧,心智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样,不单是因为他卷曲头发和瞳孔颜色,父皇对他态度,对他禁令,亦是告诉赵时晞,他在这座皇宫是个异类。
赵时晞曾想过也许此生就要在这样单调乏味日子里虚度而过,是林霰出现给他灰白无色天空添上抹纯净蓝。先生倾囊相授,教会他许多道理,所以赵时晞理所当然尊敬他,喜欢他,害怕他和嬷嬷样死去,在林霰病重时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
直到那天林霰突然要带他走。
赵时晞手上是做半风筝,他连再见都还没来得及和时蕴说,就跟着林霰道离开长陵。这是他长这大第次离开皇城,走就
切都像是没有变,他也从未走远。
·
赵时晞没在军帐里。
林霰把面放在桌上,外出寻圈,在营地后片无人草地上找到他。
草原高高低低坡子很多,赵时晞坐在高处,那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很远地方。
林霰看见,转开目光:“不是没把你当兄弟,恰恰是这样,怕你们看到如今这个样子会伤心。”
春信鼻尖泛酸,那多问题,话到嘴边只捡句最重要:“你身体……”
林霰朝他笑下:“会好。”
春信没再多说。
林霰从他手上把小碗端走:“帮送给松声,去看看时晞。”
俩人并肩走着,那会儿在长陵,即便不算熟稔,碰上面也能客套几句,现在却好似无话可说。沉默半晌,春信挑挑拣拣斟酌着问句:“怎两碗?”
林霰回答说:“另份是给时晞。”
春信点点头,又陷入沉默。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可无论哪句,说出来都显得单薄。
该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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