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琯浑不在意:“生生现在离不开。”
“如果不管他,他会死。”
师岫默然,到底是谁离不开谁。他劝不动李琯便不再劝,远方角楼响起暮钟,他回过神,给自己倒杯茶。上浮是热气,下沉则是茶渣。
“离万寿节,只剩七日。”
……
李琯也打从心底认为,蔺怀生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有罪魁祸首。
……
在这之后,李琯变得更为忙碌。他常常衣不解带,根源在于蔺怀生。
蔺怀生现在很黏李琯,要时时刻刻和李琯待在起,以至于李琯许多事情都无法处理。
李琯不免感到分身乏术。但好言好语在蔺怀生这里不管用,他病遭,整个人性子都变,极度娇纵下是不能触碰敏感。他身上伤口还未痊愈,内里也像是好不容易粘合起来。
那日,李琯陪蔺怀生很久。屋外师岫念经低吟次次绕过殿前。
倘若蔺怀生说胡话,李琯就吻他。纯粹是堵嘴,连舌头也没伸,好像这样才显他情意够真。但他们本不该吻。李琯通通不管,他只觉得自己对蔺怀生责任感空前高涨,好像蔺怀生此前在别人别处那寄养十八年,现在则属于他。
他不肯蔺怀生说生死,他却对别人咒死生。他说要给蔺怀生出气,叫那人没有好果子吃,说这世上没人敢要生生性命。当李琯说第句时,他发现蔺怀生眼神不样,充斥着极度信赖与依恋。也仿佛是因为他承诺,蔺怀生当下不再自残。
蔺怀生把他当成仅存救命稻草,李琯便在如此极致情感里忘乎所以。他开始说更多,在蔺怀生耳边不停灌输,说蔺怀生没有生病,这不是病,他只是被人害。
不知第几遍,蔺怀生忽然颤抖起来。李琯欣喜于他转变,这让李琯相信,因为他,生生从那副不死不活模样中死而复生。他拯救蔺怀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蔺怀生刀刀都快把血缘情分划干净,那活过来蔺怀生该属于李琯。
李琯不来时,师岫只独自做自己该做,于祈福台诵经,夜里再有小半个时辰面圣讲经。
他自始至终没有变过,以至于再见到李琯时,看到他眼底
李琯也试过借口离开,但都会被蔺怀生寻回去。他披风未罩、鞋袜未穿,赤足单衣几乎荒谬,可这般模样沿途来找,李琯拿他点办法都没有。甚至有次,李琯处理事情稍迟,实在无法顾及蔺怀生,蔺怀生便故态复萌,再度拿自己身体做威胁。
李琯当然知道,蔺怀生拿着摔碎瓷碗片只是做做样子,只是同他闹脾气。但他笨拙耍心眼样子让李琯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
师岫看在眼里,告诉李琯。
“你过头。”
在师岫看来,李琯本不必也不该将蔺怀生带进皇宫里。甜蜜是真,烦恼是真,不过自作自受。
蔺怀生扭过脸,目光追寻着李琯。
“你说,不是病……?”
他要李琯肯定,李琯仿佛说什都让他聆听旨意。
李琯自然锲而不舍:“生生不是病,是被别人害。”没有多少人能在清醒之后正视自己自残模样,李琯不想再让蔺怀生受这份苦,便不停地和他说。
“有人故意把你害成这样,等杀那个人,生生就会好起来,不用遭受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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