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怀生感受到他目光,笔却未停,只问:“师岫师父不走?”
“误时机就不好。”
师岫叹息,他心里明白,起码比李琯明白。
他对蔺怀生说:“把佛珠给吧。”
蔺怀生依言照做,朱红佛珠手串物归原主。师岫单手捻珠,手覆在蔺怀生头顶,似是受智。佛珠转动,颗颗都是慈悲。有慈悲是空,师岫用手捻,佛珠分开两半,露出其中玄机。
李琯脸色苍白,他明白,可是来不及,他不可能放蔺怀生走。
他以为蔺怀生离开他活不,可现在是他离开蔺怀生会死。
他完。
蔺怀生扯扯李琯袖子。
“表哥,们还有件事没做。”
蔺怀生不在意,他甚至替蔺怀生恨起所有蔺家人。
“他们怎能这对你……!”
“可他们让活着。”
“表哥没见过家地下那个祭台吧……”蔺怀生不理李琯嗫喏双唇,他慢悠悠,点点地说,“闻人樾告诉,那是专门为建台子,沾着血衣服像是可怖诅咒,可他们相信这种方式可以保命。为此,可怜姐姐哪怕已经那痛苦,她每年依然流整整碗血,为延续这个仪式。”
“如此想来,倒是辜负爹爹娘亲与姐姐。不太想活。”
……
蔺怀生很迟才回去。
宫殿漆黑,他却不肯要任何人跟着进来,他似乎就要和衣而睡。
里间传来拨动水声,有人正在沐浴。
蔺怀生没有惊扰他,却是对方听到蔺怀生回来,往身上泼几下,拧干湿发就
“说好要请师岫师父给姐姐祈福,们现在去吧。”
蔺怀生如此心诚,李琯不能不应,师岫亦然。他说他就跟在师岫身侧,虔心学习,为姐姐安魂。天下来,他脸色苍白,眸光却亮得逼人,他体内仿佛有团火,要把别人烧死,要把自己烧尽。
到时辰,师岫照例得去皇帝那边为他讲经。
蔺怀生体贴道:“师岫师父先走便是,还差遍经文,抄完、烧完便回去。”
师岫却迟迟未走。
李琯听不下去,蔺怀生每句话都像钝刀割肉,李琯什都不想,什都不比,他只要蔺怀生好好活着。
他拼命告诉蔺怀生:“替你出气,教训那个人……生生,你穿什都好,不会管你,你变回来,就像以前样,生生……”李琯语无伦次,说很多重复无意义话,可就像他所说,他只要蔺怀生原来样子。
他在蔺怀生面前永远笨拙,现在连梳妆也笨,只会股脑把桌面上珍宝匣掏空,什金簪珠钗都递到蔺怀生面前。蔺怀生每挑走样,李琯心才仿佛能够平稳些,渐渐地,他手不再颤抖。
“那怎够。”蔺怀生装扮好自己,拿起那串师岫给他佛珠套在手腕上,“王府上下那多条人命,这份仇也还没报。”
李琯终于明白师岫为何让他把蔺怀生送走。他随性而傲慢,兴致起,捉来个高傲而脆弱生命,想过足豢养瘾。他以为照顾个人就是如此轻易,但心血与感情在无意倾泻,他被随之掏空,自身污秽血肉转而附着在爱人身上。情意让他顿悟,让他升华,让他无师自通做个圣人,但把爱人污染。李琯根本承受不起这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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