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呢？
他经常会想到这个问题，有时是在梦醒之后，有时是和师弟
笑闹后。他不会想太过深入，因为构想出场景总归是让人有些难过。
幻境仍在扩展范围，很快便包括
山下小镇，于是他们活动范围也变得大起来。大师兄偶尔和师弟
起，在空无人小镇上慢步行走着，看着店里售卖各色杂物，师弟总会让他介绍，他时时会答不上来，师弟便会笑话他。
于终日悬于云端修仙之人来说，凡人生命总是如此短暂而琐碎，他此前从不将目光投注于此，而此时他生命已如风中残烛，便忽觉尘世浩渺，诸般风景不曾亲历。
大师兄多个习惯，他开始去看凡人编写书册，也将每日见闻记录下来，在开始时候，他总是感觉到时间流逝过于迅疾，才看过当日晨光，转瞬便已至昏昏夜幕。可慢慢，看着身旁直在陪伴着他
对他来说死亡或许已并不可怕，真正可怕是，不知何时会突然到来死亡。
就像这次，上刻他还在温暖火堆旁，与师弟起吃着热气腾腾烧烤，而下瞬，他已孤身身处湿冷洞穴，被心血耗竭痛苦所折磨。
“师兄是在担心吗？”似是全不解他心中所想，师弟低头看着他，温柔又残忍地安慰道。
“放心啊，幻境与现实流速不同，
会尽力帮师兄延续时间。而且，会直陪着你。”
大师兄静静地回望着他，在沉默许久后，忽然点点头。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胸口因燃元之术而带来疼痛感已然消失，大师兄怔然许久，忽而避开师弟手，自己坐起来。
他面前仍是暖融火光，尚未散去烤肉香徘徊在他鼻侧，而当他视线前移，迎面便看见师弟关切面容，那双长夜般眼眸微微下垂，露出抱歉神情。他所见，所感知切都自然且真实，仿佛之前所看到阴冷洞穴，才是真正幻境。
“……还有多少时间？”大师兄问道。
师弟没有回答，只是叹息道，“何必知道这些呢？可以向你保证，之后不会发生这样事情。”
“……好。”
在对方微微惊讶，又转瞬戏谑目光中，大师兄握住师弟手，他用力度很大，像是要将那只手完全攥入骨血中。
“你要直陪着，陪到生命终结。”
在这之后，正如师弟所说，大师兄再也没有遇到过之前变故。幻境完美地蒙蔽他感知，将他与现实隔绝。
可偶尔，他也会做些不知真假噩梦，梦境之中，他昏迷在湿冷洞穴之中，漫天血色丝线将他包裹，似是因为疼痛与寒冷，他直在无意识地颤抖着，本应该陪伴在旁师弟却不见踪影。除此之外，他还感受到淡淡窥视感，似乎有什
东西，正冷眼看着他挣扎。
“即使是死亡那刻？”
“是。”师弟点点头，伸手安抚地将他揽入怀中，“即使是因为心血耗竭而死亡那刻，你也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不忍心让师兄感到难受，所以保证，你会毫无预兆地，无知无觉地死在这幻境里。”
感受着那具正贴近他温暖躯体，大师兄闭闭眼，忽而有些疲惫。
再次，他察觉到对方话语中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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