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纪驰带给他安全感,夏安远想。
竟然经年亦未变。
刘金贵握着夏安远手臂手直没有放下来,用力大到近乎是掐程度,夏安远从僵硬中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才察觉到疼痛。
他拍拍刘金贵手背,给他个安慰眼神。
虽然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夏安远喉头哽哽……这话他妈根本问不下去。
他缓缓站起身来,复又开口:“纪总。”
“走。”纪驰垂下眼帘看他眼,也不等他说完,转身走向施工用电梯,按下行键。
夏安远好半天都没动静,纪驰又回头看他眼,不知怎,夏安远觉得他这眼似乎满含鼓励意味,像无悲无喜真神,用他极富沉稳宽阔大手,托起落水垂危蝼蚁,哪怕它对这尊神和世间来说,无足什轻重。
“滴”声,电梯到,纪驰转过身,率直走进去。
纪驰手保留着欲要触碰夏安远肩膀时姿势,停几秒在空中,然后握紧拳头收回去。
他缄默着,在隆声大作心跳中平复呼吸。
幽黑,纪驰胸口起伏着,看向夏安远目光从未像此时这般幽黑。
可夏安远埋着头,看不到他眼睛里如有实质惊惧与后怕,又或者他即便抬头看到这目光,也无法立刻读懂他心中所惧。
没有人能在和条鲜活生命错臂时,还保持清醒理智情绪。更何况那条生命主人,与夏安远日日都会相见。
又是医院,又是熟悉味道。夏安远回家都没来医院这勤快。
其实客观来讲,在夏安远嗅觉神经系统里,医院这种混杂着淡淡消毒水和酒精味空气,是冷冽好闻。
可这个地方无可避免会发生许多故事,难堪、无奈、哀怨、绝望、悲痛,愁丝密集地漂浮在空气当中,跟随气味因子悄无声息地钻进每个人身体,从神经末梢上蹿,轻而易举地掌控住他们感官。
但当夏安远站到急救室
很多年后夏安远回忆起这天,除去这刻感受,竟然什也记不清。
惊骇、惧怕、懊悔、无助,切什当时心头涌上情绪,都在纪驰看他这眼中奇迹般消弥。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就算分开整整八个春秋,就算纪驰说他恨着自己,直恨着,夏安远也还是从他当时神态和语气中,获得那股曾经让他背弃承诺义无反顾头扎进深渊力量。
纪驰说,“跟走,夏安远。”
简单平淡六个字,似乎在顷刻间就轻松接住夏安远在空中悬荡心。
纪驰很快走出属于他负面情绪,耗时明显比夏安远短上许多,夏安远听到他鞋底与粗糙地面摩擦声音,他似乎是走到边上往下看眼,很快又返回来。
被钢筋截口刮出惨烈划痕高级真皮皮鞋停在他面前,随即,手机铃声炸开。
夏安远痛恨自己在这种时刻竟然都会注意到纪驰举动,他听到纪驰接过电话后,等那头说会儿,然后惯常冷沉声音响起,回答个“嗯”字。
夏安远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自私又懦弱人,但让他现在也像纪驰那样去看眼,或者以刚才爬上来速度下楼去,他是怎也挪不动脚步。
他只能胆怯地问纪驰,声音低得快要没入满地尘埃:“纪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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