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着沉默很久,咖啡馆客人逐渐都在离开,应该是上班时间快要到,任南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他想说:“因为要照顾他,后面跟远哥同住过段时间,您肯定看得出来,喜欢他,远哥当然也看得出来,但实际上,还没来得及对他表白,甚至还没来得及确认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就被他无声拒绝。也就明白,他是喜欢男人,但不喜欢。”任南笑容里泛上点苦涩,“没有非要强求意思,不然那时候也不会听他话离开那里,只要他过得顺利平安,那也就满足。挺解他,他现在愿意跟着您,对您肯定是
安远颇觉忿忿不平,但他清楚自己无法将这些情绪宣之于口,不是出于对对面这个男人身份顾虑,而是出于对现在正跟着他生活夏安远顾虑。
任南深吸口气,压下那些想法,对纪驰注视避不避,他继续说:“当时不知道他中刀,下大雨,人又多,场面那混乱,不对,不能说是混乱,毕竟挨打就个。”像是在回忆当初情景,任南捏住他另只手指尖,捏得很紧,“围观人好多,可只有远哥个人冲出来帮。要护着相机,没法还手,他得边挡那些棍棒,边跟他们讲道理——讲道理,跟那些人,工地老板请来黑社会,有什道理可讲,本来就是来拍他们那些龌龊事儿。当时就觉得他傻,到后面,发现实在是没得讲,他就闭嘴,把护在下头,那些棍子全叫他个人挨下来,全程哼都没有哼声。”
他顿顿:“那些人是真狠,连自己工地上工人也打,见这情形,还有谁敢上来拉架。纪总……猜你没有听过那种声音,那种……棍子胡乱敲在人身上时发出声音,让真觉得他们是在下死手,不知道过多久,半个小时?个小时?雨越来越大,最后那地方就只剩下们两个人,远哥等人全走光才把手松开,人马上就滚到边去,爬起来才看清他脸,也才发现他肚子上不知道什时候就被人捅刀……血水早都被雨给冲淡。”
任南垂眸,陷入那天傍晚回忆,他躺在泥泞中间,雨水和棍子全被夏安远身体挡住,耳边有好多声音,大雨淋漓,那群人叫骂,棍子挥下来时破空声,落到夏安远身上时沉闷杂乱响声,最清晰,其实还有夏安远颤抖呼吸声。
他是真声也不吭,忍痛呼吸落到任南耳侧,沉重、炙热,像烙铁样印在任南记忆里,即使隔这多年,坐在这里回想起来时,依然能原原本本感受到那个温度。
“纪总,这人简直傻透对不对?为个素不相识人,搞出来身伤,最后还把工作弄丢。”任南抬起头,“还好是没伤到要害,只是那道疤……是不是直到现在也没好?”
纪驰面无表情地看任南会儿,然后从兜里拿出烟盒,习惯性地抽支出来,正要拿打火机,突然想起来什似,把烟又塞回去。
任南对他这个动作感到奇怪,后知后觉也才想起,这种咖啡馆多半不让抽烟。
许是烟瘾犯得难受,他视线再落到纪驰手上时,纪驰已经将烟盒捏得变形。
“是。”半晌,纪驰才回答,声音又低又沉,“现在也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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