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原来住东暖阁。
炕床边多宝阁,放着她原来最喜欢瓷枕,个翘头尾胖头娃娃,已经磨砺得褪釉色。窗边挂着串线编粽子,也与屋内陈设格格不入,那是她编。墙头上挂着把琵琶,这是她母亲留给她。每根弦她都从头到尾地仔细摸过。
仿佛经过重重岁月洗礼,这些代表她曾经生活痕迹东西浮现于面前。把她带回当年在侯府那段庶妻日子。
无知,纯粹。平静背后都是暗流涌动血腥和黑暗。
罗宜宁沉默许久,才问他:“陆嘉学,你带来究竟想做什?”
所以当他再听到这个声音时候,拳头捏紧,竟然重新激动起来。
“你终于醒。”他放下酒杯站起身。示意周围人退下去。
宜宁看着他往后退几步。他随之跟着走进来,走顿时挡住屋外月光,反手把房门关上,他道:“你想去哪儿?”
宜宁抬头看着他。
这个人就是这霸道,枉顾别人意志。他已经杀她次,还想怎,杀第二次?
外走。屋内布置得富丽堂皇,三联五聚宫灯,灯光柔和,黑漆地板上铺绒毯。屏风上流光溢彩孔雀羽,竟是用翡翠和金箔和蓝宝石块块镶嵌出来,极尽奢华。
她走过去拿起烛台,把烛台上蜡烛砸,才发现这把烛台不是尖烛台,没法用。她又试试隔扇,发现居然能打开。
宜宁才缓缓打开隔扇,发现前面是湖谢亭台,张长桌,有个背影坚毅挺拔人背对着她而坐着喝酒。旁边四立着侍卫,鸦雀无声。
屋外轮下弦月,残月如钩,光辉淡淡。深秋夜里也没有蟋蟀唧唧,夜雨潇潇。唯有湖面波澜微动,月光照在上面好像碎般。黑夜总是给人这种感觉,迷茫,无依无靠。
“陆嘉学。”身后那个人终于淡淡地喊他。
陆嘉学没有说话,英俊脸因为岁月刀斧而深邃。她叫两年义父,如今终于能叫他声:陆嘉学。毫无顾忌,不用掩藏自己疏远。
这个时候,她也不再是魏宜宁,她
念头在片刻之前流转。她被逼得步步后退,而他步步逼近。
“退什。”陆嘉学看看四周道,他现在已经很难得到这里来。这个屋子尘封许久,他只叫人日日打扫,却很少再涉足其中。因为那个住在里面人都不在。
如今他就把这个人关在里面,她虽然害怕后退,但他却是有种重新充实感觉感觉。
他笑笑问:“这个地方熟悉吧,罗宜宁。”
宜宁看许久才想起来这是哪里。
这声他等很久,非常久。
那天她再也没有回来,他在山崖下搜寻。却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到后来山间起雾,他脚步踉跄,有人在劝他回去,他心里越来越绝望,因为听不到那个声音。
他杀兄长那天,跪地立刀,鲜血四溅。后来功勋加身,登上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子,成陆都督,替皇上铲除异己。他从这些冰冷充满血腥荣耀里回头,也找不到她,听不到她声音。那个灯下给他做衣裳,等着他,抱着他哭不要他去从军那个人。
她真不在,她逝去得这容易突然。陆嘉学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真,没有办法。
披荆斩棘,伤痕累累疲惫灵魂,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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