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简直像是上辈子生活,太遥远、也太快活。不知道被自己这只鸠占巢穴那位哥们儿回没回去,要是回去,两家聚餐时,江惜对面那个座位就是他。
他妈会拿那套描忍冬纹收藏级骨瓷给他盛饭,吃西餐话,桌面上会摆马蹄莲,从花枝中间看过去,能看到斜对面江纵。吃饭时,两家人会热热闹闹地闲话,江纵很少参与进来,有长辈问到他,江纵嘴角会勾个淡笑——齐向然总觉得那个笑是坏,是毫不在意,但实际上从他脸上好像找不出来这种情绪,或许是江纵太成熟锋利长相作祟。
他想细究其中原由,后来却跟江纵交恶,见面越来越少,直到江纵出国,他来下坝村。
那位真正齐小少爷要能和江惜和睦相处,替他亲爷爷这桩娃娃亲愿,那江纵就是他大舅哥,他可以直接叫江纵“哥”而不是“纵哥”,他们是正经八百家人。
屋子忽然暗点,“咚”声,只用两条腿支撑平衡木椅另外两只空悬椅脚砸回地面。
上话,把这事儿糊弄过去:“还都是孩子,他们哪儿懂这些啊,亲上加亲也好,自由恋爱也好,那都是长大成人事儿。”
江惜看着齐向然通乐。
齐向然自然注意到她在笑。江母说得并不确切,他跟江惜何止是不对付,那简直是对松缰绳就能咬起来冤家!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让江惜站上风,遂搁筷子放狠话:“有什好笑啊,江惜,告诉你,别说那啥,咱俩连兄妹也做不成,你还是趁早另谋高就吧!”
江惜更乐,扶着桌沿笑得花枝乱颤,笑够才抹眼里笑出来泪花:“说齐向然,你也想太多吧,就你,涂个口红能竞争你们班班花,还男人呢,男婴差不多!再说,谁稀得跟你做兄妹,句句成语都用不对,你自个儿查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和‘另谋高就’什意思再用,在家也就算,出去别笑掉人家大牙!”
不怨他,齐向然想,他和江惜不对付还真是不怨他。碰上个嘴这损——且还从小损到大家伙,哪个年轻气盛能忍住不往回怼?能跟她同桌吃饭没掀桌子,那都是齐向然心胸宽广有肚量,时刻谨记着好男不跟女斗——
齐向然坐起来,视线也由屋顶移到门口,他见到个个头不高中年男人,背着光,面相看着挺温和,头发剃得狠,满脑子青黑发茬。
“要什
不过这话要说出去,江惜必得捏着嗓子回上句,“放狗屁!你能活到今天,是多亏江惜好女不跟男斗!”
想着想着齐向然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又想到昨晚见到那双眼睛。
嘴角弧度平,人往椅背上仰,他视线钉在从屋顶用电线吊下来电灯泡上,额前半长头发往后垂,张光洁漂亮脸露出来,鼻梁到唇珠曲线像连绵山峰,风光旖旎,景色秀丽。
这说话,他俩没能打起来其实也有江纵原因,因为每次旦有人要点燃引线,江纵就会睨他俩眼,那眼神真是妙,又凉、又劲道。
不明白为什会怕,但他俩就这简单被制住,江纵再丢句,“行,吃饭。”再恨红眼,也没人不重新拾起碗筷——虽然他俩谁都吃不下,咬牙切齿地做做样子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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