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秋把自己眼上黑布扯下来,段胥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腹部,鲜血从指间流出来,而韩令秋剑正指着段胥咽喉。段胥吐口血,擦着自己嘴好整以暇道:“你不仅没有荒废,还进步不小啊。令秋,你怎不杀呢?”
在黑暗中韩令秋失去时间概念,明明只觉得过去须臾,此刻却已经夕阳西下,天地片耀眼通红。他们身边湖泊映着赤红晚霞与落日,仿佛是潭沸腾岩浆。
段胥抬头坦然地望着韩令秋,韩令秋从那眼神里看到点悲悯。
他蓦然想起来九年之前夕阳西下擂台上,他在与段胥开始瞑试之前,段胥看着他眼神就是这样。
他依稀记得,在之后模糊混沌里,有
不仅是恐惧,他还觉得恶心,他恨不得砍掉自己手脚,砍掉那沾满鲜血肮脏手脚。他想跑回过去把那个因杀戮而喜不自禁人摁在地上,他想封住那个人嘴,想要敲碎那个人脑袋。
他想要求救。
谁来救救这个人,谁来救救他。
在他杀第个人之前,如果有谁能阻止他就好,就算是真砍断他手也好,那样他都会感激涕零。
他绝望地想要抓住谁去拯救那个恶鬼般自己,然而为时晚矣。
,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他看不懂这个人,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遥远段胥在阳光里微微笑,他捧着黑布将眼睛遮好,然后对他说道:“韩将军,要专心啊。”
韩令秋边将黑布蒙上眼睛,边想段胥要用天知晓暝试和他比试,边又直喊他韩将军,这太矛盾。或许在这里再次输给段胥,被段胥杀死是他最好结局。
蒙上眼睛之后黑暗世界里,其他所有感官都敏锐起来。韩令秋听见沉英喊道开始,前方便传来轻微而迅速脚步声,在他迟疑瞬间剑风便至,他立刻闪身躲避,在那瞬间他意识到段胥是认真。
他被带进段胥节奏里,段胥速度太快导致他只能步步退避防守,这多年里已经很少有人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在刀剑碰撞声中,深埋在骨髓里记忆渐渐复苏,他仿佛回到和段胥搏杀那些日子里,那些不断逼迫自己突破极限,成日沉溺于厮杀记忆在黑暗世界里鲜活起来。
不仅如此脑海之中还有声音在嘲笑他,对他说世界本当如此,那时候你不是很开心?你现在在绝望些什?你只要选择回到过去那条路上,那你就可以顺利成章地走下去。
你是苍神荣耀战士,你所杀之人,只是必要牺牲。放下你扼着自己喉咙手,不要挣扎,回到过去罢。
“你怎不杀呢?”
突如其来声音刺入韩令秋片黑暗世界里,他愣愣,意识到刚刚在他极度绝望而疯狂情况下,他几乎全凭本能不要命地在攻击段胥。
然后他好像赢,他怎会赢?
那七年里,好像每天他都在杀人。
他觉得畅快,人在他眼里不是人,而像是某种牲畜。他享受刀剑刺入皮肉声音,他享受哀求与哭叫,他享受鲜血横飞,支离破碎。他以此为荣,以此为乐。
他存在于这世上意义就在于此。
对于少年他来说,杀戮是这个世上最美好之事。
但是这些鲜活记忆让韩令秋觉得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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