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祥预感在方先野心中慢慢扩大。
皇上派来使者自然早已到段胥营中,也自然“不幸”遭遇劫匪,九死生捡回条命,但丢失诏书和兵符。段胥客客气气地接待使者,表示自己对使者话是全然相信,只是看不到兵符和诏书,按律例他绝不能撤
待方先野抬头顺着皇上话望过去时,却听皇上说道:“朕知道方卿聪明能干。你在户部、在云洛两州做成绩朕看在眼里,你上书改革建议也颇有见地。可是方卿,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缺是时机二字。”
“若朕能多活几年,你时机会比现在好。”
皇上语气平和,仿佛是在推心置腹地与他说话。方先野想皇上所说意思,大概是指他原本打算在这几年里再为晋王增加些势力,或许可以把方先野从裴国公那边摘出来,暗暗放到晋王麾下。
只是如今这个形势,这切是来不及。
“你救朕,这些时日也并未透露朕行踪。松云说你是可信之人,他看人向来很准,这次也没有看错。”皇上淡淡地说道,转过眼睛来看向方先野,说道:“既然如此,朕便给方卿这个时机。”
没过几日,纪王终究是按捺不住率兵攻打南都,图穷匕见,和肃王真刀真枪见血地拼杀起来。南都街头杀声震天乱成团,所有百姓都闭门不出,方先野也被困在金安寺中,便也只好日日陪同皇上。
皇上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还硬撑着口气等着他两个儿子拼到两败俱伤,再现身完成最后击。
方先野便同赵公公起照顾皇上。松云大师深谙岐黄之道,日日都来把脉送汤药。
某日黄昏,皇上终于从成天昏睡中醒来,目光迷茫地望着窗外树影,突然对方先野说道:“方爱卿此前说自己自幼失怙,这是怎回事?”
方先野有些意外,他行礼恭敬道:“启禀圣上,臣幼时家中遭遇旱灾田地颗粒无收。逃荒路上家五口三人饿死,父亲将卖给富户为仆,后臣又被辗转变卖多次。幸而遇到位教书先生怜惜臣身世坎坷,为臣赎身又教臣文章,臣得以学成赶考。”
“朕拟道旨意给你,你救驾有功,朕封你为忠和侯,提你以枢密副使参知政事。”
方先野怔怔,以枢密副使参知政事便是升于宰执之列,平步青云,这是他入仕以来梦寐以求位置。他立刻叩首谢恩,心中惊讶震动之余,疑云却盖过喜悦。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简单。
皇上沉默会儿后,便幽幽说道:“朕记得你与段帅素来不睦。”
顿顿,皇上仿佛感叹道:“段帅如今,还没有回来啊。”
“那教书先生呢?你父亲呢?”
“先生病故,后来臣再去寻父,发觉父亲在与臣分别第二年便亡故。”
皇上沉默阵,转过头来打量着方先野,疲倦眼里没有什神采。他道:“如此身世,爱卿说来却十分淡然。”
“世人皆苦,不独臣人。”顿顿,方先野说道:“臣入仕,便也是希望世上能少些苦命人。”
这几日他对于皇上问题回答总是非常得体,既不邀功也无怨言,行事极为冷静。皇上便沉默,他眯着眼睛悠悠地看着阳光慢慢暗下去,待到只剩丝昏黄光线时,他轻声说道:“太阳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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