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点小病,脏腑时不时出点血,没什大碍。”段胥轻描淡写地拍拍方先野胳膊,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还略微晃晃,幸好方先野眼疾手快地把段胥扶住。
“你要怎回去?翻墙吗?”方先野问道。
段胥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方先野看着段胥前襟和脸上血,叹息声道:“亥时,路上行人不多,也没人盯着宅子看,你从偏门走吧。”
段胥不由得笑起来,道:“方汲啊方汲,想不到有天能走门离开你宅子。”
他望向这个意气风发,仍如同十四岁那样眼光明亮朋友,突然生出种焦躁和厌恶。他也无法辨明那焦躁和厌恶是对于段胥,还是对于他自己。
“段舜息,你就没有想过若有日背叛你,你该如何?”
话出口方先野就有些后悔,而段胥睁大眼睛,笑意还挂在脸上没有消失。在片刻寂静之后,段胥很快又笑起来,眼神澄澈眉眼弯弯。
“背叛便背叛罢,想从你这里得到原本也不是忠诚。人总要为自己相信事情或人付出代价,不是吗?”
方先野怔怔,继而沉默。
就不可以。
段胥仍然自顾自地说道:“无妻无子,段府除之外无人入仕,丹支灭之后只要消失皇上不就没心头大患?他大概还要装装样子悼念,优待段府。”
“你还想着以后去找你那恶鬼夫人?”
听到方先野这样说,段胥沉默片刻,笑道:“对啊,简直迫不及待。”
桌上烛火安然地燃烧着,室内光线昏暗。段胥有下没下地敲着他茶碗,转头望向方先野,岔开话题道:“你那边怎样?皇上对纪王党态度暧昧,看清算并不至于连累到你,但是他也不会重用纪王人。”
十四岁到二十四岁,他们之间交往都在人们视线之外黑暗里进行。
方先野送段胥从偏门离开方府,这个友人敏捷身姿消失在寂静无人街道
段胥面色严肃起来,他问道:“先野,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方先野慢慢地摇摇头。
段胥还想要说什,不过他还没说出口便脸色变,捂着胸口弯下腰去,鲜血毫无预兆地从他口中涌出,溅在地上沿着砖缝间蔓延。他极力地压低声音咳嗽着,血还断断续续从他唇角落下。
方先野震惊地看着段胥神色如常地以衣袖擦擦嘴角,这人甚至还笑起来,指着这滩血迹对方先野说:“完,你明天要怎解释你房里凭空多出滩血?”
方先野眉头紧皱,他抓住段胥袖子严肃道:“段舜息,你这是怎?”
皇上在朝中番任命调拨,都是在为自己党内人或纯臣铺路,想来之后是要着重培养这些势力。
方先野沉默片刻,低声道:“慢慢来吧。”
上个月里宫中传来消息,赵公公突发恶疾去世。说是恶疾,说不定也是在宫内权力斗争中被暗害,听说事出突然赵公公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如今段胥已经回到南都,皇上看起来是找不到由头打压段胥样子,应当是不知道这道密旨存在。
所以这道密旨,如果他不说,或许便会在这世上销声匿迹。
“先野,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心绪不宁?发生什事情吗?”段胥叩叩桌子,将方先野从思绪中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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