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被拒绝,被远离,愤怒和悲伤时,他仍然觉得值得。无关结局,若重来千百次,
“替你哭。”他声音有些颤。
为他所爱之人,如他般付诸爱意而哭;替他所爱之人,终将忍受孤独而哭。
他伸出手去揽住她脊背,她背冰冷而僵硬,挺得很直。他拍着她后背,说道:“思慕,们鬼王大人,你骨头怎这硬啊?放松,放松,在这里呢。”
贺思慕僵片刻,便渐渐松力道,顺着他力气伏在他心口。
“你做什?”她低声问道。
“你终究要熄灭。像姨夫姨母,父母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把个人抛在世上。”贺思慕抚摸着段胥脸侧,她低声道:“知道你直怕会忘你。……也怕,也不想忘记你,想记得你。”
永远像此刻样,想起你就会记得你面容,你笑容,你气息和色彩。
记得烟花与明灯、花香与酒香、鲜血和婚服、马球和阳光,你呼吸、温度、脉搏、香味、笑容、狂言与细语,讨饶与撒娇。
不想遗忘,不想切归于寂静尘土,如同水消失在长河之中。不想变成消失在土里尘埃,不想变成消失在长河水。
贺思慕轻笑声,道:“可终究还是要如此。”
后面话她却没有说下去。顿顿,贺思慕惨然笑,突然换话题:“你觉得,为什离开你?”
“……是因为你拿鬼王灯替换解药,违背你原则。”段胥猜测道。
贺思慕慢慢地摇摇头,她俯在他耳侧,低声道:“是因为突然发现,已经太过喜欢你,以至于没有办法接受某天,要眼睁睁看你离开。”
段胥眼睛渐渐睁大,他声音有点哑,喃喃道:“生老病死,你不是已经看惯。”
贺思慕轻笑声:“是啊,看惯,看到腻,看到不为所动,看到不想再看!可是对于你还是……不能接受……”
段胥于是双手抱住她后背,他安静会儿,轻笑着道:“抱着你,让你暖起来。”
虽然他刻意不去想那些事,可他也知道,他这生其实充满种种不如意,而且将来还会这样坎坷下去。
可是抱着她时候,他就想起那逢凶化吉判词。
这些坎坷尽头,会不会是她。
她会是他这坎坷生幸运。
她这生路上,尽是他人无碑文坟墓。
段胥望着贺思慕,没有说话。
他眼睛睁得很大,圆润明亮含着层薄薄水气,就像是水玉般清澈到底。那水气颤颤,渐渐染上红色,从眼眶开始扩散开来。
贺思慕喉头梗下,她低声说:“你哭什?”
段胥弯起眼睛笑,在他笑刹那泪水顺着他眼角落下,没入他发间。
纵然她天赋异禀,战无不胜,没有五感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万鬼之主,却仍有不擅长事情。
四百年,她始终没有学会接受离别。
她再也不想和任何人离别。
她离所有人都很远,若是距离近那就先离开。这温度刚好不至于寒冷,如不会再度燃烧灰烬余热。
段胥这只狐狸,磨着她,求着她,以从未有过鲜活引诱她,说要温暖她。但他却是熊熊燃烧火,以无法抗拒灼热点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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