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吓跳,姑妈跳起来去打电话给医生,疾步过去拉开卫生间玻璃门,段明风抬眼看看镜子里,十分淡定吐出漱口水,把手洗干净,抹掉因剧烈呕吐导致生理眼泪,他带着水珠手指伸到脸颊边,没有触摸到。
他手看起来很凉,正要抓住,他就垂下去,冲笑笑:“哥,没事。”
未干泪水像是凝结冰渣子,布满血丝柳叶眼像烧过火苗刀子样雪亮,从没见过他这样眼神,他把每个人脸都扫视圈,从身后站出去,点点头:“好,跟你们谈,就到医院门口咖啡店。”
段女士扯掉和善面具,显露出她该有精明:“咖啡店不合适,还是回…”
“说去哪就去哪,”段明风面无表情打断,自顾自往电梯走,后面跟着乌泱泱人,有骂,有叹,他语气平淡,甩开段女士手:“不然你们回家等着,等爸咽气,跟他鬼魂谈去,问他为什不给你们写遗嘱。”
作为外人,没资格参与王家遗产讨论会,怕他们谈不拢会动手,他们也怕动手,坐在包间外面,他们挤在房间里,段明风坐在靠近门口座位上。
最后还是打起来,隐约听见段明风十分嚣张说:“本来是可以,但是不高兴,改主意,偏不让你们如愿。”
然后杯子砸在地上,脚踢开门,把段明风从地上拖出来,朝后面服务员大喊:“报警!”
好多年没有打架,还好冬天穿得厚,说实在,这些亲戚们都不好惹,蛮横无理,抄起椅子砸时神情真可谓凶神恶煞,仿佛段明风抢是他们家钱。
段明风和他们谈崩,连王守中最后面也没见到,停灵也不准他祭奠,去三次都被赶出来,火化那天段明风没去,在爷爷家睡整天,晚上去看他,姑妈叫他起来吃饭,他昏昏沉沉扶着脑袋,从楼梯上下来时候,面无表情叫“哥”。
倒是愣,他很久没有在家喊哥。
段明风麻木吞咽白粥,勺接勺,嘴唇从苍白变得红润,吃完白粥还磕只茶叶蛋吃,神态自若,然后那只茶叶蛋吃半他僵硬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平缓走进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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