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
层灰
回忆
点点涌出，恍若冬日簌簌掉下雪团，霎时间铺天盖地。
杨嘉立靠着叶霆背，好半天，才沉沉叹道：“十年。”
大学四年，分别五年，重遇年多。
十年。
杨嘉立抬头看着头顶上盘旋璀璨星河，说：“十年，像场梦样。”
杨嘉立坐上后座，背朝着叶霆，享受夏夜舒爽凉风。
当年，叶霆曾经无数次载着杨嘉立，自行车慢悠悠地驶在学校道路上。
杨嘉立脑袋靠着叶霆背，看着学校风景点点倒退而过。
他看到主教。
他想到那些年，在主教各个教室，他和叶霆起上过无数课。有时候上得困，他就偷偷地往叶霆身上靠，枕着叶霆胳膊，在温暖宁静午后，在老师唾沫横飞讲课声中，悄悄做个美美梦。
杨嘉立在各个摊子上挑拣半天，瞧见对儿能戴在头上小角装饰，只蓝色绵羊角，只红色恶魔角，荧荧发光。
杨嘉立毫无犹豫地买下来，给叶霆套上，给自己也带上。
毕业晚会年次，办得盛大隆重。无数即将远走分散到五湖四海毕业生们，最后齐聚次，坐在宽敞热闹会场，享受最后狂欢和陪伴。
杨嘉立被这气氛带动，上头似欢呼闹腾。
叶霆就坐在他旁边默默看他，偶尔伸手摸把他脑袋。
退休。”
台上，商大校长给毕业生个个拨穗。
系主任对他们俩说：“你们毕业六年，没法再上去，那
就代劳次，帮你们拨次穗吧。”
杨嘉立看着老人家白发和走路时略颤巍步子，突然鼻子酸下。
他和叶霆，在这位生钻研学术，德高望重老人面前低下头。
叶霆慢悠悠地骑车，笑道：“会让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
杨嘉立闭上
他看到操场。
四年中，他和叶霆无数次在这个宽敞到夜风横扫操场跑道上行走，散步，走过盏又盏路灯，和个又个夜跑校友擦肩而过，平凡，浪漫。
他看到艺术楼。
他想到那年叶霆竞选学生会主席成功，他就飞奔上台阶，给叶霆个热情拥抱。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感觉，埋在叶霆宽阔胸膛上，好像这浮无定所辈子，都找到方向。
他还看见当年宿舍，食堂，学院大楼，奉远湖，景行山……
九点，毕业晚会结束。
等人流散去以后，杨嘉立走出会场，看着逐渐空冷下来校园，问：“接下来去哪儿。”
叶霆说：“你等等。”
叶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辆自行车，款式和颜色，竟然和当年那辆差不多。
叶霆坐上车座，拍拍后座，笑道：“来。”
系主任缓慢地伸出手，在典礼会场角，帮他们把穗子从右边拨到左边。
拨完，系主任拍拍杨嘉立和叶霆肩膀，笑着说：“当年孩子们都长大，今天，再最后当次你们老师。祝你们毕业快乐，也祝你们新婚快乐，以后无论走到世界哪个地方，都能平安，幸福。”
叶霆握住杨嘉立手，郑重道：“会。”
拨穗仪式结束后，系主任给他们递两张毕业晚会入场票。
毕业晚会会场外，摆不少摊子，卖都是学校周边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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