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抬弓拉弦气呵成,轻而易举地刺穿最后个沙袋,沙土稀稀拉拉地往下滑落。
梁晏险些要忘,魏玠从前是皇上伴读,君子六艺无不精通,即便是骑射也是世家子弟中佼佼者。如今换下宽袍博带,换上这身圆领袍,竟让沉稳老成他多几分少年意气。
“乐安。”他将弓放下,站在那处看向梁晏。“久不见你,憔悴许多。”
梁晏想要苦笑,却发现牵动嘴角弧度竟成件难事,表情便显得似哭似笑,满眼都是无奈。
“鹂娘不见踪影,怎能心安。”
算好相与梁晏疯起来是这种模样,然而到底是他挑衅在先,说起来也不占理,加上不敢冒犯魏恒,也只能恨恨地往地上啐口血,自认倒霉地离开。
留下梁晏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嘴角还带着未拭净血。
“荒唐。”魏恒板着脸,呵斥道:“愣着做什,上马跟回去。”
梁晏跟魏恒回到魏府,沈吉下落仍在搜寻,薛鹂却始终没有半点线索,仿佛是凭空消失般,如何都查不到她去向。洛阳各处驿站与关要都有他们人看守,以免有人趁此带薛鹂离开。
他甚至不敢回到府中,望见为婚事陈设好侯府,他便阵悲从中来。
魏玠站定,面上没什多余表情,甚至称得上漠然。梁晏丝毫不意外,魏玠对待什人都是如此,即便对待濒死大夫人都是这副模样,只是亲眼见他冷漠至此,心底仍有几分不是滋味。
“沈吉尚未寻到,分明几日前还在洛阳酒肆中讨酒,忽没踪迹,只怕与他脱不干系。”梁晏也不知自己为什要说这些,他咬咬牙,闷声道:“鹂娘这般娇弱,叫人掳走也不知会受多少苦。”
魏玠终于附和句,似是在安慰他。“薛鹂不会有事。”
梁晏缓缓吁出口气,强撑起精神道:“你说得对,还等着她回来完婚,她必定不会有事,兴许过几日便能寻到她。”
魏玠不置可否,只问他:“陛下已准你随平远侯同去驻守上郡,如今鹂娘不见踪影,你待如何
“你与兰璋有段时日不曾见过,去玉衡居坐坐吧。”魏恒出声提醒。于他而言,薛鹂并不是最紧要,如果她死去,日后梁晏可以迎娶更好世家女,也不会与魏玠有什隔阂。只是事关魏氏与平远侯府威严,带走薛鹂人必须查出来。
想到魏玠,梁晏心中变得五味杂陈,他已经很久不曾去玉衡居,从前他虽然会嫉恨魏玠,会偶尔与他作对,好以此得到些快慰,却也从未真正憎恶过他,更不从与他交恶。他听到旁人说魏玠不是,总会下意识去维护,好似说魏玠不好,也是对他否定般。
只是他站在魏玠身旁难免要自惭形秽,有薛鹂存在后,二人之间便又多层隔阂。他心知魏玠不愿见他,便也极少再去玉衡居,如今薛鹂失去踪迹,魏玠从前如此在意她,总不该冷静地旁观,或许他会有什法子呢。
梁晏再三犹豫,还是走到玉衡居,侍者似乎是早得魏玠吩咐,见到来人是他,没有通报便放他进去。
他走进庭院,魏玠身着苍色圆领袍,身姿挺拔地站在其中,约莫十丈开外立有个木架,上面用绳子绑着各色沙袋,皆如拳头般大小,如今都已被羽箭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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