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糊涂。”
驻守弘农郡夏
薛鹂正在看医书,见他来,便将医书折角连忙合上。
“兄长怎来,近日可还好?”
闻到刺鼻汤药味儿,赵郢也紧皱起眉,说道:“这气味儿实在不好闻,鹂娘怎想着到这儿来?”
薛鹂心虚地干笑两声,说道:“兄长与义父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却受着你们庇佑无所事事,心中自觉有愧,也只能为将士们做些微不足道小事。”
赵郢听到她话,心中更觉感动,眼神都跟着软下来,想伸手去抚摸薛鹂侧脸,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只兔子,于是将兔子朝薛鹂面前送送,献宝似地说道:“回来路上给你猎只兔子,你这段时日瘦不少,正好烹煮番给你补身子,兔皮还能做些小玩意儿。”
军中粮草稀缺,更不必说药材,能服药也多是有些地位士族与寒门将领,而真正黔首多半是只能强忍着伤病,便是前来寻医师,也只能给他们找些麻布在伤处草草地缠绕几圈。
薛鹂翻找圈,所见到草药实在不算多,恐怕只能命人到附近市镇上再采买。
医师夫妇二人对薛鹂很关照,知晓她出身士族不曾做过劳累活计,便只让她煎药看火,偶尔添柴加水扇扇风。
薛鹂心中始终记挂着自己身子,煎药时也没有闲着,将医典寻来翻看,好得机会亲自配药。
然而世上好东西都被豪族掌控,医术也是如此,几大名医修编好医书,也只在豪族书阁中,庶人此生都难以窥见。若不然也不会有人挤破头去做魏氏门客,只为在魏氏藏书楼中待上几个时辰。
她笑笑,说道:“芸娘若是知晓兄长偏心,定会心中不悦。”
“莫要与提她,说起来便恼人”,赵郢脸色阴下去,语气也凉飕飕。“父王也不知心中在算计什,器重魏玠便也罢,竟还筹谋着要将芸娘赐予他。明知魏玠心机深沉,品性更是不敢恭维,怎能怠慢芸娘终身大事。本想再劝说番,谁知芸娘糊涂,竟被魏玠皮相迷昏头,高高兴兴地应下。”
赵郢提到这些便觉得胸闷气短,若不是被人拦着,他定要将魏玠殴打回。
见薛鹂怔愣着不吭声,他又道:“你也觉着她糊涂是不是?”
刺鼻苦涩药味儿熏得薛鹂喘不过气,她垂下眼,缓慢地点点头。
薛鹂手上拿着医书也不知是何人所编撰,书页已经十分老旧,她翻阅时候总是要小心翼翼,以免不慎损毁。寒门中人难以接触到名家字帖,因此他们字迹也仅能做到端正,用来观赏实在是差远.只是她没想到这字迹不堪入目,竟时而会有错字。
薛鹂心中犹疑不定,她不知自己是否有身孕,倘若有,那这孩子定是不能要。若是没有,误喝汤药也不过是腹痛几日,至少不会害她与魏玠性命。
翻找到医书上记载落胎之法后,薛鹂在医师备药材箱奁中也仅找到三种可用药材,还差几位要托人去附近市镇上买来。只是四处战乱,十里无人烟,百里无鸡鸣,也不知还能否找到药铺。
正苦恼之时,身后传来声呼唤。“鹂娘,你怎在这儿?”
赵郢看到薛鹂背影,立刻提着兔子朝她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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