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并不意外赵郢反应,他从前位高权重,又颇具声望,直被宗室忌惮,双儿女也留在洛阳,好让赵暨与他手下人放宽心。赵郢和芸娘与他相处时日不多,在军营中日子也少。赵郢尚且年少,被他委以重任,凡事却要听几个老将与谋士话,甚至短短几月便被魏玠盖过锋芒,难免会忍不住忧虑,甚至觉着自己处处不如人。
赵统也时而会觉着赵郢性子太软,不够果敢更不够狠心,因此才会被薛鹂迷得神魂颠倒。
“江东萧氏,有意将嫡长女嫁与你,若能与萧氏结亲,对你是极好助力。薛鹂心思不纯,与你实在不算相配。更何况她心思不在你身上。你与她只做兄妹,往后给她些恩惠,也好留在魏玠身边,拿捏住她,亦可防住魏玠生出异心。”
赵
至于声势宏达神女之说,薛鹂能想到赵统又何尝想不到,百姓最好被鬼神之说操弄,吴女指是何人,最终还要看赵统心意。
薛鹂用计替自己造势,护住自己又成全赵统,只是往后如何便由不得她。
“那该如何,难道往后还要受制于他不成?”薛鹂心乱如麻,方才拜天地时缱绻情思都被打乱,反观她身侧魏玠,正若无其事地替她重新梳好发髻。
“很快便好。”
她不知魏玠说是发髻还是指他们处境,无奈道:“你说清楚些,。”
烫,装傻道:“表哥这是做什?”
“鹂娘……”他恳求似地轻声唤她。
她不肯动,低声道:“你在求吗?”
魏玠声音闷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他几乎没有犹豫,便开口道:“求你……”
窸窣声响过后,薛鹂面红耳赤,拿着帕子擦手。待下山,又在溪边仔仔细细地冲洗,冰冷溪水滑过指缝,触感和声音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只要记着,无论往后你身在何处,总要找到你。”
已经到初冬,地面上覆着层莹莹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
守夜将士们被冻得手脚僵冷,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夜里生火已经渐渐熄灭,剩下漆黑焦炭上还有隐约火光。赵郢等许久,直到天色将明,赵统唤他声,他才僵硬地转过身。
“父王。”赵郢面色茫然,语气中有着连他都不曾察觉出沮丧。
回程路上,魏玠才知晓是赵统命人送薛鹂来到此处。
山谷中阵亡将士多是魏礼人,他知晓兵力衰弱时要更为谨慎,因此领队人从后方先走,魏礼领兵攻打时候,他派人阻截伏击,歼灭魏礼不少部下。只是为让齐军以为他身死而放松警惕,将计就计传出他身死消息,旁人不知其中内情便罢,赵统如何会不知。
“赵统明知你有私情,为何还要纵容?”薛鹂不算太傻,思虑片刻,也猜到赵统心思。“从和陈觉算计被他知晓,他便无意让赵郢与成婚,放任来找你,好让赵郢死心……”
“不止如此。”魏玠将她抱上马车,继续道:“他猜测你与同谋,忧心不肯忠诚于他,想试探你番。”
赵统看不出魏玠喜好,也难以猜测他心中究竟藏着什计谋,虽说想要重用他,却始终不敢真放权,以免被魏玠暗中算计,倘若他有软肋,便总算是有可以控制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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