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来，明霜才微不可见地抚
下眼角，莞尔道：“乔公子有心，明霜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平生，
还是头次看到有人这样画……”
他眉峰轻皱，不禁开口：“治不好吗？”说完又觉得太失礼，正要改口，明霜却笑着摇头：“瞧过大夫，都说……不好治。”
庆寿公主十分同情地叹口气：“世上医生千千万呢，总有能医好
，你别灰心。”
她似乎看得很开，表情如常地笑着应。
突然不太习惯她露出如此神色，乔清池轻声道：“这画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明霜还在慢吞吞吃羹，端着碗甚是不解：“什
？”
“乔公子画张您像。”她重复道，“不是三小姐。”
居然不是明绣，这倒是稀罕事。
她尚未反应过来，宜春郡主就伸手招呼道：“霜儿快来看，画你呢。”
杏遥忙推着她到桌边去，明绣涨得满脸通红，索性背过身去，装作看风景样子。
主将梅花递于丫鬟，起身笑道：“好久没见清池画画，难得你今日有这个雅兴，可要先睹为快。”
他手腕转运笔收尾，继而抖抖画纸，颔首微笑：“有阵子没动笔，只怕让长公主笑话。”
“你画技心里有数，再粗劣也要让瞧瞧。”说着，庆寿公主把画小心摊在手中，上下瞥，眸中越笑越深，“说你为何遮遮掩掩，原来是画明家小姐……”
他涩然笑，拿扇子掩住嘴角，颇有几分窘迫。
听得这话，宜春郡主和几位小姐们都赶上来瞧，皆怔瞬，随后笑吟吟道：“画得可真像，改明儿乔公子也要给画幅。”
“可以？”
他失笑：“本就是画你，自然是要送你。”
在场人目光皆齐刷刷地投过来，多少明白些许，然而明霜只注意着那副画，很是小心地捧在手中
明霜从郡主手中接过画卷，入目即是皑皑白雪，远山苍茫，红梅点点，她站在雪中，大红斗篷如烟似雾，眉眼间几分带笑几分温软。
她并未坐着轮椅，双腿笔直而立。
杏遥在边儿看着不住微笑，却见明霜双手轻颤，缓缓抚上画里人，良久良久，才似笑非笑地开口：“……都没见过自己站着样子，原来站起来是……是这样吗？”
她蓦地开始回想，想多年前她在地上奔跑时感觉，风从耳畔吹过，双足结结实实地踏着土地，可以去任何她想去地方，看所有她想看风景。
四下里片静默，乔清池将她眸中向往尽收眼底，神色不禁沉。
他含笑应声好。
听是画明小姐，明绣只当是自己，甚是得意地放下茶碗悠悠走来：“和乔公子说话不多，难为公子这样记挂着。不过只画不画其他姐妹，这倒让心里难安，下回公子若有闲暇，也帮着其他姐姐们画两张肖像吧。”
乔清池收扇子，垂眸淡笑，并未应她，反而是旁边宜春郡主别过头去强忍住笑。明绣瞧着奇怪，绕过案几把画抢来看，登时就变脸色，咬着下唇低声道：“怎不是？”
终于有人没憋住“噗”下险些笑出声。
“小姐，小姐。”杏遥偷偷瞄眼，跑到她跟前满脸欣喜，“是画您呀！可好看！简直是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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