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话来，双目却湿热难当，长久以来压抑
悲哀突然间如洪水决堤，斗然把她淹没。她流着眼泪，拼
命捶打着已经冻得麻木小腿。
她能感觉到双脚踩到绵软雪堆上，周围景物在视线中瞬间开阔，仿佛天空也在触手可及位置……原来这就是他们眼里世界，她茫茫然想。
“噗通”
声响，她还没站稳就重重摔在地上，雪里寒意穿过层层衣衫渗透至胸腔，小腿上隐隐作痛。
手腕上忽传来暖意，有人扣住她手，扶着她坐起身来，结实胸膛温暖异常，她不用转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小姐！”杏遥听到声音跑出来，见眼前情景登时吓跳。她俯身跪在明霜面前，急忙拍去她身上雪花。
明霜勾起嘴角笑道：“小姐真是没用啊……”
她指尖略过脖颈时候，尚存着丝暖意，应当没有受寒。江城松口气，“
没事。”
“诶，对，给你看幅画。”她从杏遥怀中拿，迫不及待展开给他看，欣喜道，“瞧这个，好看
？”
画中人是她，眼就能看出来，长身玉立，正含笑轻嗅簇红梅。他有些惊讶这作画之人心思，偏偏避开她最忌讳轮椅，也难怪明霜会高兴成这样。
“好看。”他点头。
“你也觉得好看是吧？”明霜双眼弯弯而笑，垂眸去再次抚上画卷，喃喃自语，“也这觉得……”
，“多谢乔公子。”
“客气。”
明绣适才出糗，自是半点不想留在郡王府里，直拉着明霜说要走。正巧她也觉得无趣，于是两个人便提前告辞离开。
明绣走得快，气哼哼地从角门踱步而出，明霜却直盯着那副画看，有些魂不守舍。杏遥见她神色不对劲，忙把画儿收，“小姐，咱们回家再看吧，当心把画给弄脏。”
“也是……”她讪讪笑。
“本来想，也许走几步不是什难事……”
杏遥听得心里发酸，红着眼睛看她：“小姐……咱们以后总能……总能好。”
以后？
所有都对她说有以后……
可以后又在哪里？
她语气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感情，杏遥和江城相视眼，尽量轻地把画抽走，“该回去，小姐，你看……三小姐在马车那儿等着。”
她也没去看明绣，心不在焉地道声好。
回到家后，明霜时常在炉子边坐着，膝上摊开本书，却没有看，怔怔地发呆。那副画她命人裱起来挂在最显眼地方，抬头就能瞧见。
画里人是她，坐在轮椅上人也是她，她这样望着望着，望久好像自己真能站起来般。
夜北风紧，下厚厚场雪，早起开窗看，万里江山片白。明霜披着斗篷走到门边，两个小丫头在扫院内雪。她定定地瞧阵，忽然不知哪里来力气，手撑着轮椅扶手咬牙想站起来。
小厮引着他俩出去，还未走近就看见角门边有人抱剑而立，背脊笔直如松。
明霜不由得叹出声来：“你何必呢，万冻坏，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转过身，展目望见她，眉目立时温柔下来。
“小姐。”
“站多久？没吃饭吧？”看他沉默，明霜取出帕子给他拂去肩上霜雪，“就知道，你看都起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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