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瘸子照顾个傻子,想想还是挺好玩。
她勉强安慰自己。
床上棉被厚厚叠两三层,听说这样捂着出身好可以加快退烧。明霜就坐在床边小凳子上,偶尔拿手探探他头上热度,坐就是整晚。农妇家仅有两间屋,她不好打搅人家,又怕江城病情反复,索性睡在他屋里,被子往地上铺,就地便睡。
桂婶家有自己土地,平时有大堆干农活要干,自从他们俩来之后已经耽搁好几日,明霜也过意不去,只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让她不用担心。
白天屋里就剩他们两个人,院子里蹲条黄狗,明霜在江城旁边坐着发呆,手边摆个装满水铜盆,不时把他额上帕子换下来,拧干,又放上去,如此循环……
待她收拾完毕,再回头去给他束好头发。江城脸上也有道伤,尽管口子不深,那瞧去依然骇人。明霜心疼地抚摸他侧脸,想着从前自己调侃他生得英俊,如今回忆起来不由感慨万千,禁不住想哭,忙强忍着狠狠收住,暗骂自己没用。
“他好好,就在这儿,有什好哭。”明霜忍下酸楚,歪头趴在江城身边眨不眨地看他,盼着他能早些醒过来。
然而饶是再仔细小心,当天夜里江城还是发烧。
老大夫说这是伤口发炎表现,必须得想办法把烧退下来。药喂碗接着碗,喝是想办法让他喝下去,但是额间还是热得烫手。
老医生摆首叹气,“哎,真头疼啊。”
熟米粥给他们盛上来。
老大夫捧着碗吃得噗嗤作响,年纪大实在是不比年轻人精神头旺,他打个呵欠,就地趴在桌上睡。
明霜却仍坐在床边,专心致志地给江城擦拭脸上污垢。
“姑娘,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啊。”桂婶把粥碗递过去。
明霜端起碗,虽说没什胃口,却也飞快喝完,然后又担忧:“他呢?不吃东西可以?”
睡梦里恍惚觉得胳膊上有些沉,刺目阳光地打在眼皮上,隐隐让人感到不适。江城正想抬手遮挡,奈何右臂完全动弹不得,迷蒙间疼痛从四肢百骸传过来,很快人就清醒。
他睁开眼,垂眸便看见明霜抱着他胳膊沉沉而眠,憔悴睡颜不自觉让人心疼。原本没想叫醒她,然而明霜似是
明霜往江城额上试试温度,着急道:“会有什事?”
“说不好,保不齐会被烧成个傻子。”
她听就蒙。
这要醒来成个傻子,那该怎办?
讷讷发会儿呆,她把心横,咬咬牙,心道:罢罢,要是傻也认,她照顾他辈子!
老大夫闻言支起头解释:“你现在喂他吃他也吃不,等等吧,照这个样子,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真?他不会醒不过来吧?”
“皮外伤,没那糟糕。”老大夫正要接着睡,想想,又补充,“不过要是发烧就难说,没准儿到时候会把脑子烧坏。”
她听得怔,只好紧紧握住江城手,祈祷着别再出什问题。
忙个通宵,桂婶和老大夫各自回去歇下。明霜仍守在江城旁边,寸步不离。这段日子他受太多苦,头发上沾着血迹,她耐着性子拿水来给他梳洗,仿佛上次在河边他给自己洗头发样,缕缕,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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