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初开始,赵良玉隔三差五就会来找她诉苦,“小姐,这样下去可不成啊,咱们上个月净利已经少半,货没法及时供应,咱们会损失很多老顾客。”
“你来找,也没有办法。”明霜摇摇头,“官府不放行,注定运货会是个麻烦。眼下只能从最近地方找货源。”
“话是这说,可是附近货源自然不及苏杭之地好啊。”赵良玉扶着额头叹气,“原以为三王爷偷天改日,得继大统以后会把禁令撤除,想不到还是如此。看来这不闹腾个半年是不会消停。”
又换皇帝,这局势真是变幻多端,难以预测。
不过严涛目不纯,妄想做摄政王,可惜没寻到个冠冕堂皇理由,不服气人太多,自然不能如他意。
“啊哟,那真是可怜。”她笑道,“这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
“可不是,你看她,丫头婆子服侍着,也没个正经手艺养活自个儿。这种金贵日子还能过几天?”
只当她是哪家小姐私奔出来,这情况也不少见,没个有好下场,那两个人越说越来劲,凑到块咯咯直笑。
时间天天过去,仲春已至,距江城离开已经三十多日,两个月期限逐渐临近。
未晚虽不见明霜面上有什异样,但夜里她房中灯总是迟迟不灭,大约也是担心不已,她不知从何安慰起,只得每晚煮杯安神茶给她喝。
,上回跟着救您那位萧公子便是。当时,江家还很得势,他俩还都跟着去陪三王爷习武来着。”想起往事,高恕禁不住叹惋,“可惜之后王爷被遣去封地,萧公子跟着王爷走,大公子就……”
接下来发展,他没言说她也知道。
回想江城说要走当晚,确是去见萧问,莫非是他和他说什事?
眼下知道他去向,只有那个信使和萧问,然而这两个人,明霜皆不知根底,更不知从哪里寻起。
明明都是夫妻。
明霜合上账簿,“你放心,既然新帝得继大统,想必禁令很快就会撤掉,上位登基之日还要大赦天下呢,三王爷睿智,不会不顾
除夕当晚看到血迹在心里放大,饶是不愿这样去猜测,可明霜又不得不做最坏打算。
他回不来。
他极有可能真回不来。
冬夜里漫长又孤冷,在经历数日挣扎之后,她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不能就这样倒下。
事到如今,她才觉得自己对江城真所知甚少啊……
整个年过得没滋没味,饶是有高小婉陪伴,明霜仍感到冷清。过完年,她在镇子口将高恕父女俩送走,由未晚推着回家。
赵良玉这宅子附近都有人住,隔壁是家做香料买卖,两个妇人有说有笑地在院中晾晒衣裳,余光瞥见明霜背影,忍不住啧啧两声。
“赵家老爷子不是把屋租给两口子?怎这些天只见着姑娘,没见到她男人?”
“谁知道。”另个不以为意,“你瞧她那样儿,缺胳膊断腿儿,也就长相好看,换谁心甘情愿想娶啊?八成玩腻就丢,这男人,哪个不是朝三暮四。”说完,还拿手肘捅捅她,压低声音,“见过她男人,生得可俊,高高大大。这般模样,去哪儿都不愁没姑娘嫁给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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