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善国双目朝上,悠悠地看着天,太阳出来,“不知道阿曜具体什年龄,捡到他那会儿大概三四岁吧。大年初啊,身上就穿件衣服,还被烧得惨不忍睹,就是块破布!”
温雾屿听得心惊肉跳,“烧?”
“啊!股焦味儿!头发烧得没剩几根,胳膊肘有块皮也烧没,脸上黑黢黢——哎哟天,孤魂野鬼都没这个款式。”
温雾屿想象不出来,骤然心如刀割,“您把他带回来?”
“没立刻带回来,”扶善国顿顿,他在极力克制着顶上喉咙
温雾屿看出扶善国顾虑,他把盘西红柿炒鸡蛋轻轻往前推,“爷爷,这是阿曜做菜,他让给你送过来。”
“……”扶善国神色复杂,他听出言外之意,点头说好。
其实过程很简单,扶善国这几十年翻来覆去,早就把细节烂熟于心。
他慢慢跟温雾屿袒露过往。
三十多年前,扶善国妻子身患重疾,本地医院治不好,医生让他们准备后事。扶善国不肯放弃,总想再试试。最后通过朋友介绍,他带上妻子,不远万里前往华朝市。当时扶善国也没多少钱,路途辗转,其实也受不少罪。他把最好切都给妻子,可还是没能留住她,他们没有后代,唯念想也只剩把骨灰。
来给那个臭小子当说客,还是来打听他过去?”
温雾屿坦诚笑,说:“都有。”
扶善国摸胡子,他对温雾屿态度比对扶曜好,摆不起来普,“他没告诉你自己事情吗?”
温雾屿是哦没有,想想又说:“没问。”
扶善国诧异,“你怎不问?”
扶善国在妻子死后心灰意冷,他那会儿求生意志不算强烈,能撑着不倒下,也只是为完成妻子最后愿望——把她带回家,带回青山绿水海岛里,从出生到死亡。
扶善国直不喜欢医院,那里有太多悲欢离合,如果治不好病,就是拆骨吃肉魔鬼,渣都不剩。当时扶善国从医院出来,口袋里没剩下多少钱,他坐不太多交通工具,能省则省,在不饿死自己前提下,他离开华朝市,几乎是两条腿走出来。
然而就在华朝市边界荒山野岭里,扶善国刚走到那里,累想歇歇脚,突然听到有孩子哭声,断断续续像小猫似,声音越来越很微弱。
半夜三更听到这种声音,属实有点渗人,扶善国吓跳,拔腿就想跑。慌乱中他跑错方向,在草丛边摔跤,他龇牙咧嘴低头,看见个小孩儿。
其实这场面更吓人,可扶善国居然不害怕,这小孩儿看上去实在可怜。
“不敢问,”温雾屿苦笑,“怕他难过。”
扶善国无言以对,“那也不能告诉你啊!万他又跟翻脸呢!”
“不会,”温雾屿脸上始终保持笑容,,“家人不怄过夜气,问题攒多不解决,万塌下来,要伤及根本,到时候就不好办。”
“……”
扶善国被温雾屿说动摇,但还是犹豫。扶曜直把自己来源当作丑陋缺陷,这种缺陷在他年轻气盛时候被人当作把柄追着嘲笑,笑他有娘生没娘养,所以烙下疮疤,稍微提就炸毛。也就这几年,过三十,心理状态才好转,尤其温雾屿出现后,愈发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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