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送走又位忠心耿耿部下,贺雁来此刻心中也不好过。他今日没有打扮,只穿件朴素白衣,是大熙款式,飘逸而轻盈,柔柔裹在身上,步履移动间恍如仙子。可他又脸色苍白,嘴唇颜色很淡,眉宇间化着浓浓哀伤。
明明在心中说好要先冷静下,不与贺雁来接触,可是见他这样,千里又不可避免地心疼。
亲生父母葬礼,净台自然是要到场。此刻他被奶娘抱着,好奇地四处张望,哪里知道那黑黢黢棺材中躺正是他生父生母呢?
孩童天真烂漫笑颜仿佛是天地间唯颜色,明煦连看都不敢看净台脸,生怕自己看眼就会不受控制地哭出来,直把自己往抱剑身后藏。
“为什”他紧紧攥着抱剑衣角,小声呢喃,“为什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隐约之间,千里突然回忆起自己十六岁那年,贺雁来问自己怎处置阿尔萨兰,他犹豫着迟迟不愿下令将他处死。
难道就是这念之差,才造成今天这般局面吗?
十六岁青涩与懵懂,终究还是回不去。
尘埃落定之后,子牧看出来他二人有事要说,在参加完明尘和托娅葬礼后就带着多兰告辞。
托娅葬在兰罗皇陵,与明尘同穴而葬。
仵作检验后,确认孟和死因。
他几年来几乎是燃烧生命般地苦学医术,为就是有朝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药下到贺雁来身上。加上他得知真相后,精神受到极大冲击,时间大起大落以致气血攻心,才会这般死在暗无天日囚笼中。
虽知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想他曾经所作所为,千里就无法对他心软,只让人随便拿张草席裹就扔出宫。
他做这些事时,贺雁来就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却用行动表示自己存在。
千里可以感受到他时时刻刻追在自己身上目光,可是他现在实在没有调整好心情回应他。
不知怎,净台好像是感应到什,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声哭得比声响。
奶娘慌手脚,可是净台平时乖巧听话,今天却怎都哄不好。眼看就要误时辰,她怕被主子们怪罪,急得额角冒汗。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温和如春雨般男声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来试试吧。”
奶娘如蒙大赦,忙将怀中孩子递给贺雁来。
他现在完全恢复行走能力,整个人看着十分高大,
入殓那天,千里亲自去现场。
他在那里看见多日不见贺雁来。
这几天,他直呆在勤政殿里,没日没夜地处理公务。折子都披完他也不愿回去,就在里面房间随便凑合着睡。
贺雁来没有来催他过,礼貌地给予他充分冷静空间。
故而今日见,恍如隔世。
几日后,派去暗中观察暗卫传来消息,确定阿尔萨兰已死。
他与明尘两败俱伤,只不过这几天用各种药物吊着口气,也终于走到灯尽油枯之时。
千里听到这则消息以后默默,挥挥手说知道。
他眉眼淡淡,没有什表情,听过便当知道,内心毫无波澜。
暗卫领命下去,千里才疲惫地从案牍之间抬起眼,揉揉眉心,无意间看到桌角枚铜镜,里面自己脸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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