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樽行俯身行礼,等人走远后才逐渐淡去眼底情绪往角落间柴房找去。
柴房里还是他记忆中样子,周遭堆满柴火杂物,原先还能看出点白墙面也早已发黄发黑,霉点斑斑。拨开堵在路中间木棍,地上是张染不少血迹毛席,亦是他床榻。
他也不嫌脏,像是太累般,缓缓坐在席上摸着墙面,放任自己陷入往日熟悉寂静中。
耳边遍遍重复着楚老将军方才那些话,实则这些东西早在他意料之中,妥协倒也恬不为怪。他动动身子,在墙角翘开处墙皮,从里面取出几个小铁盒。
看你出生,也无人打算要你,你生下来对亦或是对你娘都全无半分好处,只能是平添麻烦。”他覆手立在窗边,冷峻又疏离,“你娘有身子后也劝过她别留下你,只可惜你命硬得很,连着喝好几味药竟还是让你活下来。”
楚樽行站在他身后听着这些从未听过往事,面前透开窗沿入眼便是那处不再蓄水池子。他猜想,这处应该就是钟离婉婉当年溺死地方。
“这次叫你过来便是想让你往后不要再回来,四殿下身边不可能仅你个下人,你便是求着他来也没甚用处。”楚老将军略微抬高音量,“能留你活这久,给你在宫里寻条出路,自认为是对你并无亏欠,也不想再跟你扯上什关系。”
他番话说完罕见地按按眉心,许是旧伤未愈难免疲惫,又许是人到暮年总会想起些以往事,那个早被他淡忘女子竟又浮现出来。
他常年在外对女子本就兴致缺缺,清色礼节养出来大家闺秀更是没什好留恋。但钟离婉婉不同,她便好似道不受管束清风,自由率性,却偏生在自己身上给予停留。
——是老管家塞给他伤药,每盒里面都还剩下些。
也不知是何时养成习惯,别人给他东西他总是喜欢留下点痕迹。里面药膏多次融化又凝固,散发着股难闻恶臭,楚樽行将其全部放回去,刚准备起身去正堂找云尘,柴门却被人板着张脸推开。
“殿下?”
楚樽行见到人愣楞,方才还面无表情脸上顿时换副温和笑意:“怎还找到这来,跟那些大人讲完事?”
“跟他们能有什事好讲,本就是在等你。”云尘绕
当年他是当真倾心过钟离婉婉阵,只是新鲜感终归只是新鲜感,他又怎可能为个花楼女子脏自己名声。
满怀憧憬少女因钟情副好皮囊远离自幼生活小岛,却没料到这皮囊之下却是头世俗凉薄孤狼。
楚樽行皱着眉听到此,总算明白心里那点不对劲是出自何处。合着来说楚老将军直觉着他这趟来将军府是跟云尘求来,目便是为借此机会同府里重新搭上关系?
他不免有些荒诞好笑,可扯半晌却怎也没扯出点笑意:“……将军多虑,只是尽应尽之责陪同殿下前来罢,若非将军叫住,并不打算在府里多留。”
“你能如此想便好。”楚老将军点点头,手上刚欲推门,又站定说句,“你先前住那屋子准备让人拆,正好你去看看里面可还有你留下什东西,带着道走吧,日后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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