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良久他才撤开身,将手绳系在他腕上,自言自语道:“买回来手绳装好几个箱子,本想挑个好看些带来给你,但手绳样式都差不多,戴在你手上便是最好看。”
他拍干净两人身上雪,微低下身将人搭在背上,随即袭来重量让他眼底酸。
原先比他重许多人现在竟不用费多大力就能稳稳背起。
屋里弥留着浓重药草味,云尘将人轻放在榻上,推开窗牖透气。他缄默地在边上坐好阵才找回点力气,拉开床底柜子翻出个木匣。
里面装数十把银制燕尾镖,每把背面都清晰地刻个“云”字。银镖下面还放把稍为钝色,镖尾被钻开个小孔,上头悬挂着条由金线跟黑发编制短穗。
“改日抽个时间回南水转转,每回湛安在跟前晃都能想起阿志。”云尘忽而感慨道,“也有年,不知他现在如何。三皇兄给他留不少银子,那孩子机灵,说不定长大还能担个官半职。”
“阿志在镇泉县,殿下要找他,去南水如何找到。”楚樽行失笑声。
“记岔,那便去镇泉。”云尘勾勾唇,“小宅里还空间房屋,在想要不要将池向晚从庐州接来,她到底是湛安亲娘,虽说不便相认,但能同住个屋檐下总归是好些。”
楚樽行道:“也所想如此。”
“险些忘,还得请楼前辈去医馆看看盼盼,说出去话可不能失言。”
拉高毯子将他盖严实:“什东西?”
“殿下自己去看看就知道。”楚樽行笑着卖个关子,揽着他靠在自己肩上,“回宫后小心些,这里有楼前辈在,殿下不必分心过来。”
“好。”云尘垂下眼帘,声音有些飘忽,“说好,就等你三月,若是到时你还不肯起,就……”
他噎半晌没动静,楚樽行偏头问道:“殿下就如何?”
“……不如何。”情绪无可言状,云尘淡淡摇摇头,“但凡替你搭脉时指下还在跳动,便会直将你放榻上等你起来。只是这个东西,超过时间便不给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赠发为情,则终生不渝。
云尘唇角笑意骤然加深,将燕尾镖翻过背面看,上边也刻有字,只是并非“云
“……”
身旁温热点点脱离,也逐渐没人再应他话,云尘微楞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絮叨阵后,才挣开怀抱看他。
楚樽行安静地靠在软垫上,面容平淡,就如他素日守夜时小憩般,有个星半点响动便会按剑睁眼。
云尘止住话音,木然地缓口气,小心倾身贴上他还留着余温双唇。
秋千还乘着风雪轻缓晃动,周围却不知为何没声响,片俱寂。
他拿出根手绳让楚樽行握握,转瞬又夺回手中:“先前答应过给你买条新,阿行要如约起来才给你,要不然就扔。”
“扔多可惜。”药效渐渐涌现,楚樽行面上血色暗淡下来,他合眼靠在身后靠垫上,温声点头道,“定不会殿下等久。”
“当真?”
“当真。”
细雪愈下愈急,方才还悬挂屋檐光晕也消失无踪。云尘摸着他脸揉揉,油纸伞就放在不远处他却不想去拿,任由大雪侵染住万千华光,融于满头黑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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