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含着笑道:“好。”
对话到此已经结束,凌文衫却没有挂电话,作业全部塞进书包,凌度背起书包准备回家,将手机重新放到耳边:
“那先挂。”
对面没有声音。
“爸?”
还有,对不起。
走出生化楼时,落日西沉,暮色笼罩,天空像被蒙上巨大彩纱。
晚风带走身边最后丝燥热空气,龙柏枝条婆娑,沙沙作响。
手机震动起来。
【“爸妈今天回来得比较早,你不要在教室写作业啦,回来写,妈给你做好吃!”
这违背他来此本心,但那是他离真相最近次,理智崩塌,没有任何念头有这个想法强烈。
章河山冷静地摇头,说他无能为力,最后拒绝他申请。
他每年去申请,章河山总是在最后问,他想知道什?
他固执地重复相同答案,得到相同拒绝。
直到研究生毕业那年,凌度去申请他博士研究生,章河山最后次问他:“你想知道什?”
章河山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怎……”
“爸妈……”凌度说,“经常跟提起您。”
“你想知道什?”章河山很久才说话。
最高层生化楼只有章河山个人办公室,其他是他实验室,在电梯另边,章河山说完整层楼陷入安静,落针可闻。
“没有。”凌度停顿片刻摇头道,“没有想知道。”
摆手让他走。
凌度站在最右边,章河山从最左边学生开始问问题,声音不紧不慢,回答完毕学生就可以先走,章河山语气平静地训走他旁边学生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和章河山两个人。
章河山叫住哭着跑走上个学生,让他帮忙关个门。
上个学生边哭得抽抽边帮他们关紧办公室门。
“凌度?”章河山最后将目光转向他。
凌度听到个异样快速声音,擦着
“让爸做吧,为们都好。”
“凌度抽你啊!”度秋在电话那边威胁道。
凌度把手机放下,收拾桌面上书本:“知道。”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声音,度秋把手机递给凌文衫,自己拿钥匙开门。
凌文衫趁机小声对着手机说:“拦着你妈,放心。”
他终于向自己妥协:“什都不想知道。”
从立下那个“什都不追查”决定到真正有勇气付诸实践,他用六年。
“好。”章河山混浊瞳孔动动,“欢迎你来实验室。”
章河山仍然站着,双手伸出来,像是要给他个拥抱。
于是凌度遵从直觉上前轻轻拥抱他:“谢谢您。”
凌文衫和度秋对有关组织和实验切三缄其口,留下只有电脑里资料。
上辈子进入华大,他走访所有父母生前提过朋友,没有个人可以告诉他,他究竟该从何查起。
他只能机械地重复他们走过路。
大二那年,他也去申请章河山实验室,他已经走到最后那步,章河山看着他,问他想知道什。
他说他想知道他们死亡真相。
凌度“嗯”声。
“听弗雷德说你在刚才面试中表现得很好。”章河山突然说。
凌度继续“嗯”。
“你叫凌度?”章河山又问。
“嗯。”凌度抬起头,“凌文衫凌,度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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