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双手跟雪样白,指头微微用力,那字迹就露出半边——是个暨字。
字写得端正,不是文沉贯风格。
闵疏身体僵,把纸条又插回去。
梁长宁垂眸喝茶,不
必然是要做些手脚,好让梁长宁折损些羽翼。
至于户部尚书李开源……闵疏摸索两下指关节,细细思虑。
他不解这个人,只是在文沉口中听说过,知道他是个极其喜欢见风倒人。那边儿厉害他就偏向哪边,从前还说过“无过就是功”这样话,不太像出手之人。
梁长宁看他若有所思样子,咂摸出两分怜爱问:“想好没有?”
闵疏做好选择,道:“或许是文沉。”
梁长宁用帕子擦手,方才那鸽子从他们头顶上落下来,免不滴几滴血在他手背上。他见闵疏又摇头否定方才猜测,突然道:“不如咱们俩来猜猜,这鸽子是从哪家飞出来。”
闵疏抬头望向方才箭矢方向,那是王府西南方,半里之外只有两座府邸,座是丞相府,座是户部尚书李开源府邸。更远之外,隐约露出翘起宫墙檐角。
他觉得丞相府可能更大。
梁长宁把帕子扔回去,挥退丫鬟,轻笑道:“你若是猜对,今儿晚上本王就放过你,让你睡个好觉。”
闵疏眼睫微颤,听他继续道:“猜错,那就免不得就要吃点苦头。”
力,箭矢不稳,可梁长宁手指扣在他指缝里,替他把弓弦握得又牢又稳。
梁长宁手臂轻抬,弓箭就直直往上,对准天,他眯眼盯着灰白天,贴着闵疏道:“抬头看看,可别晃眼,忘靶子在哪儿。”
闵疏听懂他话,正要开口,梁长宁却猝不及防地松开手指。
箭矢破风而出,苍鹰尾羽在风里丝毫不晃,整支长箭如同流星般冲向天空。
“——扑通!”
梁长宁喝口冷茶,含笑道:“那就拆开看看吧,要是猜错,晚上可不许哭。”
闵疏心跳加快,慢慢地抽出鸽子脚上竹筒。
立刻有小厮上前来,双手接过鸽子又安静地退下。
那蜡封竹筒已经被鸽子血染红,闵疏也被沾得满手是血,可他来不及嫌脏,双眼睛都在竹筒上。
纸条被他抽出小节来,上头墨迹还未干,大抵是刚刚才写完立刻就送出来。
闵疏知道自己是粘板上鱼肉,刀落不落都是梁长宁说算,如今拿这档子事来勾着他,不过是猫玩儿老鼠样轻松。
梁长宁看眼闵疏手里死鸽子,道:“不欺负你,让你先猜罢。”
闵疏咬唇,心思已经百转。
鸽子只能从这两个地方出来,文沉刚脱案,好不容易重掌大权回朝议事,却又在赈灾银上被梁长宁和严瑞驳回。
他失面子,又被梁长宁割走大理寺和赈灾大臣这两个重要位置。
只雪白鸽子重重地砸下来,砸到草靶上又摔进雪地里,那鸽子扑腾两下,终于不再动弹。
溅开地血点子很快就浸进雪里,侍卫两步上前,捧着插穿箭鸽子,躬身恭维道:“王爷好箭法!闵大人好箭法!”
闵疏拎起鸽子来,微微皱眉:“王爷,是只信鸽!”
梁长宁把弓扔给旁侍卫,轻哼声道:“有人沉不住气。”
闵疏不解,“为着*员调任还是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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