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室守着丫鬟很快就带他去拿新筷枕来,他伸手接过,顺着长廊往回走。
岂料这时隔间帘子挑,跌跌撞撞走出个人来。
闵疏皱眉避开却慢步,这人撇见他脸,停下步子道:“闵疏?”
闵疏顿,借着烛火看,果
齐川已然喝醉酒,说话肆无忌惮:“怎,以后都是朝廷里说得上话角儿,就玩儿几个女人,这点小事都不愿意替兄弟开口?”
他说女人都是罪臣家里女眷,有些还是旧识,从前是个圈子里,家里获罪变卖,千金小姐成点胭脂万人尝。
褚辉搁下筷子,撩起帕子擦嘴,忽然说:“你个拨算盘,也敢跟这个刀口舔血论兄弟?”
齐川脸色僵,醒点酒,就听褚辉说:“按规矩,你齐十爷见得跪着叫声世子,再不济也得叫声镇抚使大人,没叫你跪着伺候喝酒是嫌你脏,看着夏拓文面子上才跟你同席。你齐家有几个钱?拿来北镇抚司,着人替你算算买不买得你爹狗头。”
齐川不敢在他面前拿乔,他讪笑两声,说:“马尿喝多,胡话,都是胡话——”
文喝着酒,慢条斯理地从杯口缝隙里打量着闵疏。
闵疏感受到他目光,悄无声息地往梁长宁身边又靠靠。
他这动,宽大袍服带倒桌上搁筷子筷枕,筷枕滚落到桌子边,被他弯腰伸手捡起来。
夏拓文就坐在他对面,闵疏弯腰时衣领空荡,露出里面雪白消瘦锁骨,连带着上头红痕也被他看得清二楚。
夏拓文然地收回目光,和周鸿音对个正着。
褚辉才交锦衣卫牌子赶来吃席,审犯人那点气势还没消退干净,他看也不看齐川,又松眉头,温和地说:“齐十爷这喜欢喝马尿,那不如来点正儿八经马尿,来人!把他压下去喝,没喝饱不许放,今日咱们也开开眼,看看齐家本事有多大。”
众人哄堂大笑,在座都是权贵世家肱骨子弟,他们不怕褚辉,也早听不惯齐川狂言,此刻乐得看热闹。
闵疏知道该避出去,免得以后时过境迁被哪家想起他这个人来再起灭口之意。
正逢侍女躬身问他要竹筷枕还是玉筷枕,于是闵疏顺势说:“不必麻烦,自己去拿吧。”
他说着就起身离席,往门外去。
群狼环饲,好戏。
梁长宁按住闵疏捡东西手,“叫他们换个新来。”
酒过三巡,席间聊起官商勾结,齐川叫几个姑娘上来陪着吃酒,眼睛时不时盯着闵疏,嘴里话越发不堪入耳:“……说到暨南,危家商道是不是也被雪断在那儿?哎哟,还想着年底从苏杭运批瘦马来,你们不知道,那大哥从教坊司买好几个官家小姐,那上起来才够味!”
夏拓文脸色不好,“官家小姐就算流落教坊司,从前也都是大家闺秀,能不作践还是不作践得好,积点德吧你。不过你大哥也真是胆子大,没有刑部文书也敢从教坊司买人,这要是查下去,你们家脑袋可不够砍。”
齐川摸把姑娘手,眯着眼笑:“什查不查,这不是有兄弟们给担着嘛,在座都是大人,可别官服穿上就忘。大不给点银子,家是皇商,这天下没有钱买不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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