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宁探进毛毯里,摸索着他那截温软皮肉,忽然笑说:“若是胭脂铺烧,闵大人往后去哪里买脂膏?”
闵疏已然料定这桩走水案与梁长宁脱不关系,他静默片刻,才自嘲笑:“往后怕是也用不着。”
他这句话轻飘飘地,梁长宁根本听不清。
落雪。
闵疏仰头看着落雪,往后蹭就窝进梁长宁坚实怀里,他突然改主意说:“困,王爷,咱们歇息吧。”
闵疏收回目光慢慢摊开手。
——白子。
他心里松,抬头看向梁长宁,梁长宁用毯子把他露出半边肩膀裹回去,朝着外头扬声说:“叫辛庄带两百人去巡检司,再抽调七十府兵先去西街救火!”
“是!”张俭转身疾步跑开,不多时外头影影绰绰,整齐有力脚步声从远及近,往西跑去。
“闵大人真是运气好。”梁长宁把他手里白子扔回棋篓子,惋惜地叹口气,说:“两次猜子两次都中。既然上天眷顾,那想必西街也不会出人命,你大可放心。”
闵疏手腕上红痕还没消,指关节蹭破皮,看着绯红片。他闭上眼,终于将手指探进棋篓,摸半天才握住颗棋子伸回手。
梁长宁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把手里棋子亮出来,闵疏却迟迟不动,像是不敢。
“不给看看?”梁长宁握住他拳头,把他五根手指全包进掌心,说,“可不耍赖,若是白子,出兵帮着巡检司救火,若是黑子……那今夜耽搁时间,明夜要双倍补回来。”
于闵疏而言,这算得上是稳赚不赔买卖。
可城西住着他母亲和老师,这两条人命是他全部身家,他不敢赌。
“不等?”梁长宁挑眉,把他牢牢抱住。
“不必等。”闵疏闭上眼,等着他把自己抱到床上去,说:“王爷不是说,此火起不大势,既然已经有结果
“天眷苍生,非之功。”闵疏低声笑,说:“王爷今日出兵救火是大功德,要说上天眷顾,那也是眷顾王爷,闵疏区区草芥不值得被如此看重。”
梁长宁不语,手指按住棋篓盖子,将棋篓推回原处。闵疏没打开过着棋篓子,他只知道里头是堆黑白混乱棋子,平日里下棋用不着,他也没闲心抖出来看。
梁长宁看他眼,见他目光望着外头,手腕转动,把棋篓子藏进茶几下面小抽屉里。
“你打算今夜在这里等着?”梁长宁也看眼外头遥遥火光,宽慰道:“西街离护城河近,求水不用绕路,巡检司即便是再不经事,也不会败事。”
“等等看又有何妨?”闵疏倚进他怀里,眸子里深如浓墨,说:“反正天要亮,也不差这时半刻。”
他还要保住胭脂铺,那是他通向茂广林最便捷隐蔽路,这条路是他日后退路,何况茂广林是他恩师,他不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丢。
“王爷!”外头急促声音插进来,张俭喊道:“西街火烧到胭脂铺,巡检司派人来求援,王爷是否应允?”
梁长宁知道张俭意思,是在告诉他胭脂铺已经烧,他事情办完。
闵疏听见这话,骤然抬头看向窗外,外头火光四起,映照半边天。
来不及,胭脂铺保不住,只能先救火,起码不能烧到茂广林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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