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宁说,“做给下头看罢,今年新调任过去镇抚没什家事底子,压不住下头干权贵子弟,不做点样子出来怎杀鸡儆猴?不过他们也查不出来什。”
梁长宁叫人打热水进来给他洗手,又看着他拿托盘上帕子把手指擦干,才把自己方才看书递给他,说:“大理寺呈递,火情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楚,北镇抚司拿这场火立不威。”
闵疏心思动,接过卷宗来看
“别呀。”闵疏没坐到塌上去,而是站在炭炉前,偏头笑说:“暮秋姑娘意思又不是叫只吃野菜,尝尝味道罢。采薇采薇,别人都吃得,怎王府就吃不得?”
他偏头看过来这眼满含笑意,语气带着点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亲密。他肤白唇红,如画面容被碳火映照出暖色,像是壶叫人沉醉桃花酿。
梁长宁与他对视片刻,搁下手里书卷,对暮秋说:“那就做些来吧,不要放辣,还有什菜?”
“就这三样,够吃。”闵疏说。他伸手烤火,隔着碳炉铁格子汲取暖意。
暮秋看梁长宁没开口,笑着对闵疏说:“厨房做都做,总不好倒掉。还有道酥皮鸭,用黄酒酿过,再细细码香料,塞些藕丁豌豆在鸭肚子里。碟栗子糕,外加份鸡丝拌笋蕨。”
阁楼,那地方隐蔽,四面都是高树,闵疏不可能瞧见。
他略略松口气,跟着闵疏跨进门。
梁长宁今日没什要紧事,早就换舒适棉袍等着他。他斜倚在塌上,其实已经听到二人在廊下对话。
他低头翻书,头也不抬地说:“去哪儿?下午就没见着你影子。”
“去趟西街。”闵疏说,“官府人封锁火场说是在清理,就没进去。今日没坐马车,所以回来晚些。”
梁长宁抬手允,又说:“把茶换,泡壶陈皮山楂,这些菜不好消化,免得他晚上积食睡不着。”
暮秋应,转身下去传菜。
梁长宁看人都走,对着闵疏伸出手。闵疏顺从地走过去,被他把拉进怀里。
“手这冰。”梁长宁握住他手,说:“怎就跑到西街去?不是都跟你说火烧不大吗。”
“去看看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闵疏说,“不过也没看得着,猜北镇抚司意思,像是要严查。”
闵疏解开披风,暮秋细致地拍干净上头沾雪,让小丫鬟拿到后头收着去。
梁长宁看眼暮秋,暮秋会意,对着闵疏道:“这都快过膳时,王爷可等着您回来用饭呢。奴婢这就叫小厨房送菜上来,今日天冷,小厨房炖萝卜羊肉汤,还煎鳜鱼,鳜鱼是从云阳运来,路上都是温泉水养着,下锅前还活蹦乱跳。今年萝卜压雪,十分甘甜。对,厨房老李说看见街上有人在卖野菜,不知主子们吃过没有,就买些回来。”
“什野菜?”闵疏好奇道:“从前也吃过些野菜,觉得味道还不错,可是如今是冬天,不是野菜出来季节呀。”
梁长宁继续翻书,插话说:“少给他吃这些,叫厨房多做鱼虾肉类,冬日是进补好时候,他现在三天小病,五天大病,还给他吃什野菜,这大个王府,竟然养不起你?”
暮秋明白,点头正要下去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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