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危浪平进吏部,九门提督逐渐换人,从前把手九门几乎都是宦官,后来夜宴宫变,危浪平新官上任三把火,将宦官慢慢打回原处,调用北镇抚司和五军都督府人手。
宦官并着司礼监都是唯太后马首是瞻,可太后跟着裴家倒,她势力也跟着被逐渐吞吃。
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缉捕、保甲等,几乎都换血。各方势力暗地里为这些小官职抢破头,悄声地往里塞自己人,如今城门口守卫鱼龙混杂,到处都是各家眼睛。
此刻正值换腰牌轮岗时辰,守卫受冻挨饿整天,慌着要下去放水。他想着提前溜,小声跟身边人说:“张大哥,憋天尿,实在站不住,反正也快交接,您帮顶个位置,下去撒泡尿就来。”
张大哥左右张望,说:“你这……要是平日也就放你去,可如今上头换人,你才调过来干门禁吧?咱们最上头是
贺明不赞同,他替危移拎着酒壶,说:“大公子临走前交代过咱们要护好二公子,你少在这里出馊主意,滚滚滚,再说……”
马走得慢,三人到小山坡上,危移扫眼他俩,把目光往远处投去。
遥远京城繁华热闹,此刻天色还没黑,依稀可见雪色里隐约瑞红年节装扮。
危移勒马,他双手搓搓,哈口气说:“去趟。”
“——再说……二公子,你说什?”
,远远能看着京城呢!”
危移说:“别引起注意,收拾东西,咱们在天黑前用饭,别在夜里用火。”
鲁齐叹口气,跟着二人同前行。远处商队零散排列着,汉子们都躲在辎重车后避风,着手支起简易帐子准备野宿。
“二公子说换油布,”贺明说,“咱们还剩多少油布?”
鲁齐掰手指算片刻,说:“最多十来张,等到椃洲府,再买批新罢。”
“去趟,”危移说,“这久没见大哥,想得慌,咱们辎重车里不是带两件墨狐皮子吗?你装条给,带给大哥去。京城不比南方暖和,虽说回春,但化雪要降温,大哥有腿伤,去看看就回来。”
贺明说:“二公子方才还说险,要不先派人去通传声?”
“快去快回,”危移摆手,说:“若城门落锁,也有小路出来,你们看顾好货物不必跟着。”
贺明还要再说,危移已经披上大氅,在寒风中小小打个喷嚏,驾马跑。
城门吏提着长枪站在城门口,混混僵僵地打瞌睡。
贺明皱眉,说:“不太够,紧巴着用吧,皮子多铺些,货不能沾水。”
危移没言语,听着他俩讨论,鲁齐又说:“二公子,咱们路从泽阳老家上来,大夫人也没跟着。大公子如今在京中任职,离咱们近,今天晚上总归也不用赶路,不如去看看大公子,咱们打个照面就走,报个平安信,也好叫他知道夫人近况。”
危移摇头:“时间太赶,京城守备森严,长宁王兵在西大营堆着呢,太险。”
话虽如此,他却有点心动。
鲁齐说:“和贺明守着货就够,京城离这里不过三十里地,跑马个时辰怎也能到,二公子身手还比不上那些守城小喽啰吗?反正咱们有印信,二公子小心些,还能赶得上跟大公子吃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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