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推拒闵疏,来日再求闵疏办事,哪里还敢开口?
钱方只能擦汗,说:“在朝中立足尚且不稳,先生高看。”
“钱大人何必妄自菲薄。”闵疏含笑,说:“六部里都是任职多年老臣,个个都不是好相与人,做事你推推你,哪里比得上钱大人恪尽职守?”
“先生谬赞,”钱方不敢当,连忙说:“为国臣子,就要为过尽忠,都是本分。”
“钱大人本分是朝前看,做来日事,可不是解决烂摊子。”闵疏端着茶,抬眼还是笑:“今日所求不是公事,只是借点东西,大人不必忧心在设套子。”
心。闵疏不知道钱方是不是个好相与人,但总归要试试。
钱方事情多,素日里收到邀约也多。户部尚书是个肥差,东西过手就能刮层油。他今日又听到下人来禀,说有人上门来见。钱方只当是朝中想找他办事小官,应推。下人却说来人看着矜贵,不像是来求事。
钱方仔细问,竟然是当朝太子少师,他心里诧异,立刻就换衣服出去见客。
“闵大人是贵客,没提前备席,委屈大人将就餐。”钱方把人往里带,面说:“先生今日得闲,不必为太子授课?”
不怪钱方如此小心。闵疏虽然是个小官,却没有个小官样子。闵疏虽然态度谦卑,可惜就凭这幅长相就叫人不敢轻视。他听着钱方说话,也只是颔首作答,并不卑躬屈膝,好似他确确实实是贵客,抬脚踩在玉石地板上时候,也是大方闲散,没有因为钱府富贵而拘谨。
钱方还是不松口,闵疏阁下茶盏,又说:“钱大人这几日忙,是在忙着对账吧?李开源留下来账簿对不上,他又不肯吐出赃款,所以扣在牢里那久才杀。钱大人是从端州提上来,大抵不解内中缘由,怕是棘手。”
李开源留下笔烂账,钱方要想好好守住这个尚书位置,就得自己剥皮刮肉填补亏空,但这可是国库!有多大家底钱方都不够填。
钱方被他说中心事,脸上笑意收敛。话已至此,他也没什好再避讳,只能叹气:“先生聪慧,既知困境,又怎能不知如今已经无暇分神呢?尚且难以自保,又谈何为先生做事。”
“说不准就
闵疏不像是来求私事,倒像是皇亲贵胄来审查。
闵疏坐少顷,茶也喝,直说:“今日叨扰,是想请尚书大人给个方便。”
“这……”钱方犹豫着,没即刻答应。闵疏任职多月,他早就对这位太子少师有所耳闻。听说还是内阁严瑞亲自保举他。严瑞是什人?内阁首辅茂广林退后,严瑞几乎成他接班人。李开源还在时,对上严瑞都不敢说有把握稳住,更何况这几年严瑞逐渐如日中天,他保举闵疏是私心还大义,谁都说不清楚。
钱方没打算跟着严瑞混官职,却也不敢得罪严瑞。这还不是最主要,最主要是,这个闵疏实在是有些东西。每年科举选拔,都会把相貌更为端正学子选做探花,今年也该是这样。然而今年正逢恩科没有殿试,这个闵疏文章又实在是答到点上,几个部堂争又争,还是点他做榜首。
他上任,就成太子先生,日后就是帝师。连长宁王世子和吏部尚书危浪平家里公子都成他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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