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把朕、你把朕当知己吗?呵呵,”梁长风咳出血来,低声笑下,才断断续续地说:“可是朕只把你……只把你当条狗用……”
士为知己者死,但他知己只把他当狗。
应三川是家中庶子,很不受待见,上面兄弟姐妹都可以任意打骂他,他恨极所谓嫡系脉,更厌恶那些不学无术也可以高官厚禄恩荫世家子弟。应三川愿意追随梁长风,不仅是把他当做主子,更是期望他能证明嫡系无用。
梁长风从来就不求知己者。他想要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甚至有很长段时间,哪怕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究竟是什。
梁长风从开始,就是被逼着走到这里来。他最想要其实不是当皇帝,他开始只是想活下去。可是血脉这个东西真是奇怪,沾上点就要被人斩草除根,他什皇子好处都没享受到,却要承担最大风险。
刀剑声中听见这句话,阴郁冷笑道:“你算什东西,应家庶子,和梁长风都是样贱种,走到今日就该到顶,竟还奢望与同级。”
文沉用手背擦去海晏剑上血,说:“还有个硬骨头等着们,叫人撞开清宴阁门,今日梁长宁也别想跑!”
梁长风已经跪滑在地,他掌心都是滚烫血,锦衣卫已经混入杂军中厮杀,应三川护着梁长风,左手已经使不出力。
他撑着绣春刀站起来,御林军长枪袭来,红缨在半空甩出圈水珠,应三川提刀斩断红木枪杆,反肘就把人鼻梁揍断,他两步前冲,顶着人向前格挡,后人长枪穿透这人身体,又被应三川用绣春刀劈成两半,血水来不及喷涌就洒落,应三川擦把脸,又回过头去找梁长风。
梁长风睁着眼躺倒在雨里,他脸在闪电映照下苍白如雪,他大口喘气,雨水从他鼻腔灌进去,他激烈地呛咳,带动后腰贯穿伤,嘴里吐出都是血。
“别哭,别为朕哭。娘……娘是个低贱宫女,后来又因为貌美,被选去做舞姬。”梁长风躺在应三川手臂上,喃喃道:“后来皇帝醉酒宠幸她,可她身份低贱,本该处死,谁曾想怀胎,只能挪去冷宫……冷宫里全是仗势欺人阉狗,娘熬不住,终于疯。”
他意识凌乱,会朕会,已然有些恍惚。
他记得他疯娘总是坐在窗边梳头,嘴里哼着不成调曲
刀剑残影中骏马奔驰,清宴阁涌入更多势力,应三川左手提刀,右手把梁长风扛在肩上拼命奔跑。
混乱中根本找不到太医,应三川只能把人抗到处避雨小杂物间里,里头两个太监瑟瑟发抖正要尖叫出声,应三川干脆利落两刀把人砍死,才把梁长风小心放在地上。
这里点盏很弱很弱灯,已经要灭。外面狂风,bao雨,杂军声嘶力竭地喊打喊杀,梁长风微微睁开眼,他伤口在方才被撕裂得更大,伤口处血肉模糊,被泥水泡发白,他觉得自己小腹鼓胀,大概里面都是积血。
他费力地睁眼,看见面前神色焦急应三川,轻笑道:“你这样……你这样倒像是你自己要死。”
“士为知己者死。”应三川满脸都是血,他手掌发烫,怕血水倒灌只能颤抖着捧起梁长风脸,说:“皇上,臣愿意誓死追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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