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人着身利落藏青长袍,挽袖对翻,下摆利落开合,光是看这装扮,便知其是不拘小节之人。再往上瞧去,眉目懒散,眼底隐带痞气,偏生面容却肃凛含威,颇有大家之像,这般气质放在介女子身上本该奇怪,可面前之人身经百战,又执掌安乐寨多年,养成这样倒也不稀奇。
“五万两金子,十万两白银,五斗南海珍珠,三株千年人参……”苑书拿出嘉宁帝赐下圣旨,打开喜滋滋朗读起来,眉梢脸得色。
任安乐眯着眼,手不轻不重敲在石桌上,直到苑书念完最后份赏赐,才撇嘴叹口气:“本当家这个后悔啊……怎不早几年瞧上那个水嫩白皮太子爷,蹉跎岁月不说,这些个宝物更是兜兜转转半个天下才落到手里来。”
苑书瞅着自个悲伤春秋大当家,嘴角抽抽,好半响才道:“当家,您今年也才十八,这年岁正好,真。不过当家您不去迎圣旨,就不怕入京老皇帝给咱们使绊子?”
任安乐抬头,哼声:“接旨?老皇帝以为远居南海就不知道朝廷给弄个什孺人位份,为什要低声下气去接圣旨,天底下上哪去找本当家这家底殷实媳妇,那些个权贵世家嫁闺女能给他送三万水军、座城池?”
下,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朝有些晃神范文朝和赵谨笑眯眯道:“两位大人,宣旨吧。”
完全被苑书蛮横态度牵着鼻子走两人对看眼,暗中交换眼色,算,和这个土匪头子计较礼仪实在是笑话,只要任安乐愿意进京,甘心交出三万水军,其他忍让二也算不得大事。
范文朝轻咳声,取出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内城阁楼顶端,隐隐绰绰爬满墙壁蔓藤下,女子斜躺在沁凉墨石椅上,两腿交叉横卧,脸上盖本折子戏书,细小呼噜声从书下浅浅传来。
微风拂过,戏本被吹落在地,灼热日头懒懒扫在这人身上,想是骨头懒惯,女子动也未动,只管酣睡。
任安乐越说声音越大,等出完口气,她才抖着二郎腿,慢悠悠眯着眼道:“好在本当家还当个副将,等将来攒够军功再入皇城和他好好说说,看上他儿子是他们皇家修来福分,错失可是大靖损失。”
未必是福吧,那个太子估计觉着祸从天降还差不多!
苑书看着自家小姐直叹气,当年老当家在世时心想替小姐找个好夫君,晋南地界
良久,外间喧闹鼓声渐停,嘈杂声打破静谧,好梦正酣女子眉头微皱,循着越来越近脚步声,闭眼拾起地上戏本猛地朝廊边扔去。
“哎哟!”苑书装模作样做惊呼状,猛拍小心肝:“大当家,顶着大逆不道罪过替您老人家接圣旨?您就不能下手轻点!再说您这力拨千钧力可别使在自家人身上,京城太子爷还在等着您呢!”
苑书口个‘您’说得极顺溜,明明还是刚才对着范文朝憨厚面容,眼底却袭上完全不样灵动狡黠之色。
“没出息,想在安乐寨地头里颁圣旨就得按规矩来,这些个文邹邹书生最是磨蹭,懒得应付他们。”
石椅上女子骤然起身,轻挑翘起二郎腿,抬手拖着下巴:“苑书,皇帝老头送什好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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