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琴神色微微动,朗声道:“苑,你先搬到院子里去。”
苑嘟囔句‘老是使唤’便溜烟跑个没影。
苑琴小心替任安乐解开长发,“小姐,金焱花粉快用完,秦叔送来正是时候。”
苑见任安乐未受半点打击,仍然神采飞扬,这才放下心来,立刻便成张牙舞爪螃蟹,哼道:“陛下也惯会欺负咱们,明知道咱们入京是为太子妃位,然还给小姐赐个侧妃位,真不实诚!小姐你别担心,明日和长青替你寻寻京城好儿郎……”
任安乐揉眉,进入浴池,实在嫌弃苑聒噪,让苑琴把她给轰出去。
“小姐,您早便猜到太子会拒婚?”苑琴点上熏香,声音轻柔。
任安乐闭眼,水花溅在颈间,她勾唇,“韩烨确聪明,他在让施诤言将之功呈于嘉宁帝时,便猜到嘉宁帝会赐婚,所以才会在苍山说出那番话,让知难而退。”
“小姐,不太明白,陛下正当盛年,您如今掌管京城护卫,他怎会放心让您嫁入东宫,若您和太子连成气,必对皇权不稳。”
却能让朝文武折服,这份坚持和笃定他有生之年只在个人身上见到过,太过相似,竟生出灼目之感。
世上并非任何人都能在太和殿上对着他这个天下之主赐婚说‘她之心意,从未改变’,也没有个女子能忍住嫁入东宫朝为凤佳话传颂,可是任安乐偏偏做到。
嘉宁帝突然开始好奇,安乐寨到底是个什地方,怎会交出任安乐这样女子来?
望着跪地两人,恍惚间嘉宁帝竟有种回到二十年前看着那二人错觉,微自嘲,他摆手道:“太子之言有理,任卿有大才,有你在朝廷,是大靖之幸,朕考虑欠妥,此事便作罢,你们起来吧。”
既然嘉宁帝愿将此事作罢,众人自是忙不迭递梯子转移话题。
“苑琴,想想近月京城传闻?”
苑琴微思索,渐渐明白过来,“小姐,朝中传出陛下召回安宁公主和施少将军,有意让九皇子入西北掌控军权。难道陛下今日赐婚是为安抚太子?”
“不错,沐王被废,五皇子醉心佛法,他如今只能扶持九皇子来分薄太子威势。”任安乐点头,“只是他没想到和韩烨会同时拒绝,如今赐婚不成,陛下恐要伤神,安抚功在社稷储君,可难以轻易为之。”
“皇家权势最是麻烦,让他们自己烦去。”
苑琴埋怨句,苑声音自屏风外传来:“小姐,长青说秦叔从晋南运两株金焱花过来。”
只是如此重事,却丝毫不见帝王发怒,众臣不由得对太子和任安乐圣眷之浓暗自感慨起来。
宴席重归喧嚣,但终归不复刚才,是以当嘉宁帝借不胜酒力离席后,众人只多留片刻便散席。
由始至终,有心人都可观出,太子和任安乐神情始终淡淡,就如这赐婚之事从来没有出现过般。
从皇宫出来,路回任府,任安乐未言片句,苑在殿外听得宫人碎嘴,在浴室替任安乐解衣时,终是忍不住安慰句:“小姐,太子殿下虽说先拒婚,可毕竟为小姐说不少好话,您别往心里去。”
任安乐回过神,见苑张大眼副担忧模样,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个侧室位份,难道你家小姐会稀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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