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君家生意做不长久。”君玄笑笑,也不在意连澜清敷衍,将茶盅放在他身前,自己端杯坐到他对面。
“为何?”
“做生意讲究个独门独道,生财路秘密被人窥去,还怎做生意?”君玄朝后仰仰,下巴微扬,“咱们家老头子是个实诚人,早些年遍天下交友救人,也不知对谁这诚心,竟连家底都给说出去。”
她
“阿……”玄。他嘴唇微张,干涩喉咙还未发出声音,声极低笑声却突然响起。
“将军既熟知君家茶艺,不知可听说过这品茶还有个名字?”
连澜清猛地清醒,他不漏痕迹地收回自己已堪堪触到君玄衣袖手。他见君玄全神贯注烹茶,仿佛没察觉他失态。连澜清轻轻舒口气,“君……”他顿顿,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君玄。
说她是家小姐,可君家偌大家业早已由她掌舵。唤声君掌柜,又实在太陌生。
“将军不必拘小节,唤君玄即可。”明明君玄连眼都未抬,可她偏偏只听个字,就知道连澜清窘状。
连澜清领军占领军献城年里只有北秦商人出入军献城,城中买卖货物服饰多以北秦风俗为主。北秦士兵悍勇粗,bao,平日里百姓未免多生事端,也多着胡衣,以求乱世中丝喘息机会。
但此时,君玄却着身云夏汉人最正统素白晋衣,坦然又无惧地立在连澜清面前。
她眉眼中有着帝家人独有桀骜,墨黑长发大片洒落在肩上,极致黑白在晕暖烛火下有种惊心动魄慵懒瑰丽。
君玄立着时候懒散而悠闲,偏她弄茶时神态手势又极为认真。她似真只是在对个敌国将军以茶报恩,但又像是在为最熟悉挚友弄茶,极端迥异态度在君玄身上奇异般融合,让人无法分辨。
连澜清从未见过这样锋芒毕露又温华内敛君玄。
连澜清心底有些奇异微妙感,颔首,“曾听闻此茶以晋南千竹叶制成,又名君子。”
君玄拨弄茶盏手顿,抬眼朝连澜清看去,自进屋后第次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连将军好本事,仅凭气味便知此千竹叶来自晋南……”她眉宇轻扬,仿佛意有所指,“将军果然是爱茶之人,更对君子楼知之甚深。”
千竹叶性微甘,长于苦寒之地,云夏之上北秦、东骞、大靖皆有,不同地域生长千竹叶制成茶时味亦不同,是以即便漠北大地上人人皆知君子楼品茶以千竹叶制成,却无人知晓这茶到底采自何处,更无家可仿出相似味道。
说起来晋南乃帝家属地,自然只有君家有这个能耐从晋南十万大山里采叶。
连澜清瞳孔缩,却面不改色,回:“不过听得传闻如此,胡乱猜罢。”当初君玄曾告诉他君家千竹叶取自晋南,他随口答,差点露形迹。
他静静看着她,从额角到眉眼,从眉眼到嘴唇,十足珍惜又小心翼翼。
清雅熟悉茶香和君玄弄茶模样让连澜清以为……他仍是秦景。
他战场浴血杀敌而归,她在君子楼翘首以盼,为归来他煮壶清茶。
连澜清想,若时光能静止,他这生,只求这瞬。
连澜清仿佛陷入迷蒙中,他合在膝上手缓缓抬起,朝君玄拨弄茶盏手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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